第２０卷第４期 瓤Ｏ年】２月 临沧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Ｌｉｎｅａｎｇ Ｔｅａｃｈｅｒｓ＇Ｃｏｌｌｅｇｅ ＶＤ１．２０ Ｎｏ．４ Ｄｅｅ．２０１Ｏ 用“浴”拯救心灵 ——探访《大浴女》中女性人物的心路历程 宋艳珊 （玉溪师范学院文学院，云南玉溪６５３１ ００） 摘要：铁凝长篇小说《大浴女》是本相当纯粹和天真的小说，小说的重心在于“大浴”，是 “大欲”之后的“大浴”，喻指女性成长历程中心灵世界的净化、沐浴、洗涤一新。文章旨在揭示女 性人物内心隐秘，探访女性所共有的心路历程——迷失，放逐，寻找，回归，并提出“用浴拯救心 灵”这一美的命题。 关键词：铁凝；《大浴女》；“大浴”；拯救；心灵；女性；心路历程 法国艺术家塞尚曾经说过画家“需要天真 地画一只胡萝卜”，这是塞尚的油画《大浴 痛苦而又辛酸的感情沉淀。正如塞尚画油画一 样，铁凝也是在以真诚和坦率直面人生的悲剧 和心灵的深渊——在“天真地”写“一只胡萝 卜” 。 女》的创作宣言，同时，也是铁凝创作长篇小 说《大浴女》的初衷。铁凝以为“能够变成孩 子的狮子必是达到了人类精神的最高境界，另Ｉｓ 境界的确是为少数人预备的”。。《大浴女》 的重心在于“大浴”。浴者，学者雷达认为是 一《大浴女》讲述了“文革”时五七干校学 员张妩为了回城照顾女儿尹小跳和尹小帆，虚 开病假条，与唐医生发生婚外情，生下女儿尹 小荃。尹小荃两岁时不幸跌入无盖的污水井死 亡，而不远处的两个姐姐却见死不救。这一事 种动态，就是把人物置于动荡流转的大时代 中，使其充分地领受社会和人生的风雨的冲 洗。笔者认为“大浴”是持久动荡的沐浴，是 “大欲”之后的“大浴”，是对心灵的荡涤， 件直接牵涉到主人公尹小跳及其父母、唐医 对原欲和原罪的内心隐秘的洗浴，通过“大 浴”，折射出女性心灵的成长历程，用“浴” 生、唐菲、尹小帆，还影响及尹小跳与其情人 方兢、陈在和麦克的关系等。尹小跳从此带着 一洗去浮尘，内心一片清明，从而到达“内心深 处的花园”。铁凝的长篇《大浴女》描写了一 个不同人性、不同阅历和不同生存位置的女性 种深深的负罪感生活，她的人生在这种痛苦 回忆中变形。但经过不懈的反思和对话，尹小 跳终于深入叩探并发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花 园”，从而获得一种宁静。从故事本身来看， 这样“面善”的题材并不算高明，可是这部小 说却获得了广大读者的认可和好评。有学者认 为《大浴女》体现了“一种很高的艺术境 群体，小说旨在像裸体一般无遮饰地展现出她 们身与心、灵与肉的复杂矛盾和精神追求，从 人物一己的经历看社会，自传性的内容与个人 化的叙事在呈示，在展现，在裸露。这是一种 术收稿日期：２０１０－ｑ ２－１ ７ 作者简介：宋艳珊（１９８０一）。女，云南玉溪入，文学硕士，玉溪师范学院文学院助教。 ６４ 界”，有的认为《大浴女》“无论对当下文坛 还是对现代汉语写作史”，都是一部“极为重 要”的作品，还有人认为《大浴女》在铁凝的 小说创作中“也许是最富力度或社会思考色泽 的”，更有人评价《大浴女》“为文学、为人 类文明”创立了一个“美的命题”。作家王蒙 也评价说铁凝写了“一本不同凡响的书”，写 了“一本相当讲究的书”。那么，此书的“不 同凡响”究竟在哪里呢？笔者认为它的喻意指 向应该算其中最重要的一点。 《大浴女》有着复杂而深刻的立意和震悚 人心的真实，但此书又是简洁的，单纯的。全 书有一个强大的纽结：尹小荃之死。各种人物 和矛盾都拴在迅 、纽结上。仅有两岁生命的仙 草一样的尹小荃在书中没有成为一个完整的形 象，而只不过是一个意象符号。她的价值不在 于形象本身，而在于她对人物和矛盾的维系作 用和由此而生的象征意义，也就是说，作为一 个意象符号的尹小荃不仅仅是小说中的悬念、 扣子，它还有着更加深刻的意义指向。按照语 言学家雅各布逊的喻说理论，即文本的隐喻结 构是语言因素共时性的相似联想。，可以这样 说，尹小荃纽结的象征意味便是“大浴”，以 及“大浴”中呈现出的种种命运、个性和心 灵。而“大浴女”恰恰是作者在小说中所创设 的一个中心意象。小说通过写女性的磨难，一 如既往地追踪和寻觅人性深处的隐秘，通过爱 的沉酣和绝望、人与人之间的隔膜和仇视、追 寻的获得和失落精心搭建的艺术天地，恰恰构 成了对整个人类生命存在的隐喻。这一隐喻是 关于女性心路历程的言说，烛照了个体生命存 在的最幽微最晦涩的角落，是对女性命运和心 灵的吟味，隐隐透露出掺杂着悲凉与慰安的混 沌却刻骨铭心的生命感悟。 作为女性小说，铁凝以女性的视觉来关注 对女性自身弱点和局限的反省，注重对女人之 为女人的隐痛的揭示，在书写她们各自人生经 历的同时，探访了她们的隐秘心灵，展现了女 性所共有的心路历程。以下，笔者尝试对这一 心路历程进行探索，力图给出我的解读。 （一）迷失 迷失是站在十字路口无从选择的茫然，是 在茫茫人海中无所适从的孤单，是对明天的未 知的惶惑和心灵彼此隔绝、无法沟通、无从诉 说的忧伤。而心灵的迷失更多地表现为一种无 助的孤独。在小说所描写的那个动荡的年代 里，章妩、尹小跳、尹小帆、唐菲等女子的灵 魂都表现出一种孤立无援的迷茫和困惑。尹小 跳的母亲章妩从农场回福安看病期间和唐医生 发生了关系，说不清是病假条的等值交换还是 纯粹肉欲的沉湎。之后，在尹小跳的审视之 下，在唐菲的仇视之下，在唐医生的抑郁和淡 漠之下，在尹亦寻闪烁不定的沉默之下，章妩 生下了她和唐医生的私生女尹小荃。尹小荃的 出生更使章妩陷入了对明天的迷茫和无从诉说 的孤独。小说的主人公尹小跳更是孤独的。父 亲的远离、母亲的不洁引发了她的“审母意 识”，她茫然恐惧而又孤独无助，这集中表现 在她给父亲写了一封揭发母亲的信后又想要取 回已发出的信。“她围着它绕圈儿，又抱住它 的腰企图将它连根拔起又似乎要把它推倒把它 砸烂。”“她把身体倚在邮筒上哭起来，抽泣 着捶打着，不知道该上￣ｔｌＵＬ去找她那已经发出 的信。”面对冰冷的邮筒，她无可奈何，正如 面对孤独的困境，她找不到自救的方向。她的 妹妹尹小帆似乎是她最忠实的应声虫，她们也 都同时厌恨着尹小荃，并且对尹小荃进行了有 默契的心理谋杀。但尹小帆的厌恨是单纯的怨 慕情结。，而尹小跳的厌恨则是一种洞悉秘密 后无以诉说的沉痛感。就这样，她们手拉手看 着尹小荃落入污水井的瞬间，那个灰色的记忆 在她们心灵里不同程度地占据了一个阴暗的角 落。在这个角落里，她们的心灵遭遇了最大的 迷失。唐菲心路的迷失更为明显。唐菲是私生 女，母亲的死让她震撼，她不知道父亲是谁， 社会对她冷漠， “白鞋队长”、舞蹈演员让她 对爱茫然失望，她的舅舅唐医生的死更让她仇 恨社会，对明天不抱任何希望。她的父亲是 谁？她要怎么生存下去？她活着究竟为了什 么？她在爱与生的困惑中纵容自己宣泄自己， 在纵容和宣泄中也迷失了自己。 隔绝和孤独是生活根本无法逃避的本质， 迷茫和失落则是心灵永远无法摆脱的困惑。爱 的无奈，生存的茫然，心灵的孤独，这是铁凝 的《大浴女》提供给我们的关于人类生存处境 ６５ 的最悲凉的寓言。 （二）放逐 放逐是更深程度上的心灵的迷失。人往往 害怕旁人知晓自己内心隐秘，甚至连自己都不 被允许去碰触心灵的阴暗角落。“人是多么怕 被观察、被窥测啊，尤其不愿被暗处的同类窥 破。”“我们何时才能细看自己的心呢？几乎 我们每个人都不忍细看自己。”表面上看这是 一种救赎心灵的方式，实际上这是把心灵远远 放逐，不愿面对内心隐秘，于是逃避，隔离， 抑制，采取种种方式把内心的隐秘埋藏得更深 更隐秘。章妩在丈夫假装不明真相的责问中被 剥夺了忏悔自己私情的权利，她便把这无从倾 诉、忏悔的“罪恶”深埋于心中，小心翼翼忍 受着丈夫的沉默和挑剔，对她由“欲”而起的 堕落进行着一种掩盖和遗忘，试图躲避不堪的 记忆， “也许她生活里还剩下了一点儿小小的 躲避，那便是躲避她的丈夫尹亦寻”，而这种 掩盖、遗忘或者逃避更使她陷入了一种苦不堪 言的疼痛之中。唐菲在那个错乱的年代因其私 生女的身份不被社会所接纳，接着，爱情的无 望、亲情的离散让她成为小说中最孤苦无依的 悲剧性人物。为了生存，也因为对生活的失 望，她一次次纵容着自己的堕落，与戚师傅、 俞厂长、小崔、青年画家、副市长、王老板等 人进行无爱的性交易。她把心灵远远放逐，把 自己千疮百孔的空虚的躯壳浸泡在肉欲的污水 中，浑浑噩噩走到人生的尽头。而尹小帆则采 取了一种最为直接的方式逃避心灵的诘难。为 了忘记童年里 件阴暗的往事，为了埋葬尹小 荃落井时她和姐姐的“拉手”真相，更为＿ｒ逃 避挥之不去的尹小荃影子，她远嫁美国，却仍 然不得不在异乡孤独地疼痛着。尹小跳的这一 步心路历程小说中并没有着重墨去剖析，但我 们可以从尹小跳利用唐菲和副市长的性交易顺 利进入儿童出版社这件事中看出，尹小跳对自 己迷失的心灵也进行了放逐，她同样没有勇气 面对来自 Ｄ－灵的诘难， “她把恐惧深深压在心 底了，目的是想忘掉这恐惧”。 放逐，仅仅是心灵迷失后一种无助和空虚 的延续，是迷失之后的再迷失。事实上，我们 的心灵和思想是不可能真正被放逐的，不可自 拔的孤独感和疼痛感是最明显不过的证明。放 ６６ 逐好比远游，无论流浪的游子怎样出发和远 走，潜意识里，他们内心深处永远牵挂着那个 叫“家”的名词，即便这“家”会以多种多样 的象征意义出现。那么，放逐之后又怎样呢？ （三）寻找 余杰说： “疼痛不是最糟糕的处境，最糟 糕的是对疼痛的麻木。”小说里主要的几个女 性都各自疼痛着，她们的心灵各有各的创伤和 阴影，但她们的心灵都不是最糟糕的处境。面 对内心的疼痛和孤独，逃避和放逐都没有意 义。封ｌ５么，还有没有更好的方式呢？于是，填 平沟壑，逃离孤独，寻找皈依便成了人们本能 的心理冲动，她们开始寻找一种更好的能够救 赎心灵的方式。章妩对丈夫一味的宽容、忍让 甚至逃避都无法让她解脱，在对丈夫“永远的 内疚”中，她开始寻找更好的修补自己过错的 方式。她频繁地去整容，因为她“幻想把自己 变个样子，消灭从前的那个我”， “消灭了从 前的那个我就好象也消灭了从前的记忆，从前 的记忆是不愉快的”。然而她在悲痛之中的反 省、自责、改悔也只是寻找到另一种方式的 “放逐”，往日的“罪恶”依然深埋于她心 里，被搁置在阳光以外的角落里。面对内心的 负罪感，尹小跳也一直在寻求救赎。她尝试着 把那些疼痛的记忆逐层打开，细细审视，认真 地向自己的心灵拷问和忏悔。于是，被尘封于 心的尹小荃完全复活。 “许多许多年前扬着两 只小手扑进污水井的尹小荃始终是尹小跳心中 最亲密的影子，最亲密的活的所在，招之即 来，挥之不去。”于是， “这个死去的孩子恐 呦荠着她又成全了她”，一个死的孩子，养育了 她“活的品格”。她在寻找爱情的同时也在寻 找着拯救心灵的有效方式。与方兢爱情的失 败，尹小荃让她学会宽容，与麦克的爱，尹小 荃让她学会克制，与陈在的爱，尹小荃让她学 会更深广更宽厚的爱。事实上，她内心自我挣 扎的寻找的过程也就是她“浴”的过程，或者 可以这样说，她心灵苦苦寻觅的解脱方式就是 “浴”，这也是全书的重心所在。唐菲如前所 说，她纵容自己的堕落，把心灵远远放逐，但 在她内心深处，她自始至终坚持着一种渺茫的 寻找——寻找她的父亲。“……在唐菲的心里 是有一个信仰的：那就是对父亲的寻觅和 爱”，她“惟有她的嘴是干净的”， “她珍藏 着她纯净明艳的嘴该不是为了献给她的父亲 吧，她一定渴望用一张洁如婴孩的嘴去亲吻父 亲，感激他给了她生命”。表面是对父亲的寻 找，事实上隐喻着她对命运和苦难的思索，对 摆脱内心隐痛，进行心灵自救的一种寻找，虽 然这种寻找没有任何结果。时空的距离不能让 尹小帆忘记童年的那次“默契的拉手”，于是 她的内心也在自我挣扎，寻找出路。她竭力追 求优越于他人的感受，甚至不惜以姐姐为假想 敌，作冷酷的攻击，她想以优越来证明白己的 清白和无辜，以现在的好去抗拒过去的坏，去 撕毁过去的丑恶和阴暗。但她的追寻只是徒 劳，还付出了人格畸变的代价。当心灵被迷失 被放逐，人的内心便陷入了一种困境。“人们 为回到无罪的本初和回到欢乐而耗尽了力气， 或将耗尽终生的力气。”每个人都将为自己的 心找寻一个出路，寻找，是生活里最伟大的事 业，也是人的心路历程里最重要的一步路。 （四）回归 无论生死，笑泪，寻找的结果只有两 个——找到或没有找到。《大浴女》中，有的 人找到了心灵救赎的最好方式，有的没有找 到，而有的还一直在寻找。章妩的整容让丈夫 更加嫌恶她，她只有痛苦而茫然地继续寻找。 唐菲的寻觅以她的死亡而告终，尹小帆以向陈 在揭发尹小跳罪恶的方式来企图清洗自己的阴 暗，她的内心在自觉获得解脱的同时却迷失了 一种本真，寻找的结果，她成为陈在所说的 “最可怜的人”。小说里真正获得心灵自救的 人是尹小跳。她面对内心隐秘，敢于审视和反 省，与自己的灵魂进行反思和对话，不停追 寻，细细拷问。一个人的内心是随着对人生的 体验和反思深度逐渐地拓展其边界的，体验和 反思深度有多宽广，心灵的边际就有多宽广。 尹小跳最终在灵与肉纠缠在一起的生死攸关的 精神寻觅和道德自省的“人浴”之中获得了心 灵的自救，在情感挫伤和人生血泪中走向坚强 和成熟，她拉着自己的手，走进象征人性和道 德之美的“内心深处的花园”。至此，她的心 灵得到了回归，即在灵魂的“大浴”之后，由 罪恶之心回归到婴孩般洁净美丽的心灵。这是 一种成熟的洁净，是“能够变成孩子的狮 子”。这就是铁凝所要表达的“人类精神的最 高境界”。 在迷失中放逐，在放逐中寻找，在寻找之 后回归最初迷失的精神家园——这是《大浴 女》所反映出来的女性心灵的成长历程。作者 以一群女性的成长，烛照了她们复杂而幽深的 心路历程，并以此直面了人性灵魂的成长。 “写作是一种面对灵魂的诘难。它也许并不一 定要给人们提供某种心灵救赎的方式，但它应 该站在较高的精神维度上审视现实，审视生 命，在展示人物丰富独特的个性秉赋中，写出 他们各自不同的潜在的内质和丰繁复杂的人性 面貌。”。铁凝在接受访谈时也曾说： “我认 为文学还是要给世界带来温暖——要有体贴人 生的成分在里面……文学的魅力也就在于此， 它可以探讨，演释，分析一些故事，触摸人们 的心灵。”。铁凝以少有的大胆与率真直接书 写个人身心体验，披露个人隐私，展示现代文 明笼罩下的女人从精神到肉体的自我撕裂过 程，并注重表现人的一种较宽泛的潜在心理， 主要是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人物自己往往无法打 开的一块心理领地。 如前所说，铁凝在审视生命，展示人物个 性秉赋的同时，也给人们提供了一种心灵救赎 的方式——“大浴”。这是“大欲”之后的 “大浴”。全书以章妩的“欲”而始，以尹小 跳的“浴”而终， “大浴”则恰恰喻指女性在 成长、发展和走向成熟的过程中，心灵世界的 净化、沐浴，洗涤一新。自古以来，人之初性 本“善”还是性本“恶”的争论便没有一个了 局。“性本恶”的观点认为， “欲”是人性 “恶”的根源，欲产生罪恶，产生痛苦，而产 生欲的人类心灵就将承载各种各样由欲而生的 罪恶和痛苦。嫉妒，仇视，冷漠，隔膜，欺 骗，背叛，如此种种，会让人类的心灵沉重不 堪，陷入一种孤独和痛苦的境地。 “食色性 也”，正如苏青所改写的话语“饮食男，女人 之大欲焉”，作者充分地肯定了女性的合理欲 望，但也透视出人的原初欲望的后果会形成巨 大的压力，摧毁本来并不复杂也无大恶的人 生，在此基础上作者提出了女性“大浴”的文 学话题，创立了“用‘浴’拯救心灵”这一美 ６７ 的命题。现代文明笼罩下的人们往往表现出生 命本身对物质生活的高度迷恋和肉体在物欲中 的膨胀，却忽视了对自我心灵的深切关怀。这 种对心灵的深切关怀即表现为“大欲”之后的 “大浴，欲的放纵，欲的罪恶，欲的克制，欲 的洁净，欲的大自由，作者在明确张扬个体生 命的内在欲望的过程中也在洗浴着生出欲望的 人的心灵，并且承担与生命相始终的良知、尊 严、苦难与困厄，由此而成长了一个人类文明 之所向的人性净化的崭新境地——“内心深处 的花园”。 注释： ①铁凝：《遥远的完美》发表在《大家》，２００２年第 ５期第６４～６８页。 ②罗曼．雅各布逊：《隐喻和换喻的两极》，出自伍蠡 甫、胡经之：《西方文艺理论名著选编下册》，北 京：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１９８７年第４２９页。 ③王一川： 《探访人的隐秘心灵——读铁凝的长篇小 说（大浴女）》，发表在《文学评论》，２０００年第６ 期第５４～６Ｏ页。 ④洪治纲：《陷阱中的写作：论近年来的长篇小说创 作》，发表在《当代作家评论》，２００２年第６期第９６ ～ＩＩｉ页。 铁凝曾说： “窥见了浑浊的透明，才是真 正的清澈。” 《大浴女》是一本相当纯粹的 小说，它描写的人性是那样五彩缤纷而澄明透 亮，精神世界充满了真实的惶惑、追求、升 华，它使我们面对原初的天真，面对生之快 乐，面对一种纯洁和纯粹。《大浴女》所表现 的“爱”是一种生活的甘甜，是一种人的可 ⑤王童：《让文学带来温暖：作家访谈》，发表在 《小说界》，２００１年第４期第１７４～１７８页。 ⑥铁凝：《铁凝文集第五卷》，沈阳：春风文艺出版 社出版，１９９６年第８页。． 参考文献： ［１】铁凝．大浴女【Ｍｌ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２０００． 【２１洪治纲．永远的质疑【Ｍ］．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２０００． 爱，是穿越了众多的苦涩和酸楚之后独具希望 和痛惜的爱心：它所表现的“善”是通晓并战 胜了一切的不善、吸收并扬弃了一切肤浅的或 初等的小善、又通晓并宽容了一切可以宽容的 弱点和透视洞穿了邪恶的汪洋大海式的善；它 所表现的“美”是正视生活和人的一切复杂 ｆ３耀业军．我的家在哪里？——解读铁凝《大浴女》［Ｊｌ 当代文坛，２０００，（６）：３１～３３． 雷达长篇小说笔记之四——铁凝《大浴女》［Ｊ】＿小 说评论，２０００，（３）：４～５． ［５］王蒙．读《大浴女》【Ｊ１．当代作家评论，２０００，（６）： １２６ 性、艰巨性的高标准的美。在铁凝的作品中， 《大浴女》并不接近完美，但却是天真的，它 是作者所写的一只沾有泥土的真模真样原汁原 味的“天真的胡萝卜”。 ｆ６】郝雨．铁凝近期小说的新开掘与新创造［Ｊ】ｌ小说评 论，２０００，（１）：５７～６２． ［７】王春林．荡涤那复杂而幽深的灵魂一一评铁凝长篇小 说《大浴女》［Ｊｌ小说评论，２０００，（５￣２７～３１． Ｓｅｌｆ—Ｒｅｄｅｍｐｔｉｏｎ ｏｆ Ｆｅｍａｌｅ Ｓｏｕｌ ｂｙ“Ｂａｔｈｉｎｇ”：Ｅｘｐｌｏｒｉｎｇ ｔｈｅ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ｃｏｕｒｓｅ ｏｆ ｔｈｅ ｆｅｍａｌｅ ｉｎ Ｔｈｅ Ｂａｔｈｉｎｇ Ｗｏｍａｎ Ｓ０ＮＧ Ｙａｎｓｈａｎ （Ｃｏｌｌｅｇｅ ｏｆ Ａｒｔｓ ｏｆ Ｙｕｘｉ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Ｙｕｘｉ ６５３１ ００ 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Ｂａｔｈｉｎｇ Ｗｏｍａｎ，ａ ｎｏｖｅｌ ｂｙ Ｔｉｅ Ｎｉｎｇ，ｉｓ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ｉｚｅｄ ｂｙ ｐｕｒｅｎｅｓｓ ａｎｄ ｈｌｎｏｃｅｎｃｅ．Ｔｈｅ ｎｏｖｅｌ ｆｏｃｕｓｅｓ ｏｎ Ｔｈｏｒｏｕｇｈ Ｂａｔｈ，ｗｈｉｃｈ ｉｓ ｔｏ ｐｕｒｉｆｙ ｓｏｕｌｓ ｕｎｄｅｒｇｏｉｎｇ ｔｈｅ ｐｒｏｃｅｓｓ ｏｆ ｇｒｏｗｉｎｇ ｉｎｔｏ ｍａｔｕｒｉｔＹ．Ｔｈｉｓ ｐａｐｅｒ ａｉｌｎｓ ｔｏ ｒｅｖｅａｌ ｔｈｅ ｉｎｎｅｒ ｗｏｒｌｄ ｏｆ ｆｅｍａｌｅ，ｔｏ ｅｘｐｌｏｒｅ ｔｈｅｉｒ ｃｏｍｍｏｎ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ｃｏｕｒｓｅ— ｂｅｗｉｌｄｅｒｉｎｇ，ｅｘｉｌｉｎｇ，ｅｘｐｌｏｒｉｎｇ ａｎｄ ｒｅｔｕｒｎｉｎｇ．Ｍｅａｎｗｈｉｌｅ，ｔｈｅ ａｕｔｈｏｒ ｓｕｇｇｅｓｔｓ ｓｅｌｆ—ｒｅｄｅｍｐｔｉｏｎ ｏｆ ｆｅｍａｌｅ ｓｏｕｌ ｂｙ ｉｌｌｅａｎｓ ｏｆ Ｂａｔｈｉｎｇ．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Ｔｉｅ Ｎｉｎｇ：Ｔｈｅ Ｂａｌｈｉｎｇ Ｗｏｍａｎ；Ｔｈｏｒｏｕｇｈ Ｂａｔｈ；Ｓｅｌｆ—Ｒｅｄｅｍｐｔｉｏｎ；Ｓｐｉｒｉ～ ｔＩ】ａＩ（ ０Ｉ】ｒｓｅ ０ｆ ＦｅｍａＩｅ ［责任编辑６８ 赵卫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