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卫生事业管理２０１３年第９期（总第３０３期 城市失能老人的资源禀赋与家庭 照护质量 、、、Ｊ／，｜ 兰主 的关系 赵怀娟 （安徽师范大学历史与社会学院，安徽芜湖２４１０００） ［摘要］ 目的：探查城市失能老人拥有的资源禀赋与家庭照护质量之间的关系。方法：对３１ｌ位居家失能老人进 行了问卷调查。用ＳＰＳＳ１７．０建立数据库，进行描述统计和相关分析。结果：在经济资本中，月收入与照护评价相关；在人 力资本中，年龄、文化程度、患病情况与照护评价相关；在照护资源中，代际关系、婚姻状况与照护评价相关。结论：失能 老人的资源禀赋的多寡影响家庭照护质量。实施健康老龄化战略，增加老人的经济收入，支持家庭照护，建设社会化长 期照护设施，有助于提高失能老人的生存品质。 ［关键词］ 失能老人；资源禀赋；家庭照护；照护质量 ［中图分类号］Ｒ １６１．７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４－４６６３（２０１３）ｏ９—７１１—０４ Ｔｈｅ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Ｅｎｄｏｗｍｅｎｔ ｏｆ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ｔｈｅ Ｑｕａｌｉｔｙ ｆｏ Ｆａｍｉｌｙ Ｃａｒｅ ａｂｏｕｔ Ｄｉｓａｂｌｅｄ Ｅｌｄｅｒｌｙ ｉｎ ｔｈｅ Ｃｉｔｙ．／ＺＨＡＯ Ｈｕａｉ－ｊｕａｎ．／／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Ｈｅａｌｈｔ Ｓｅｒｖｉｃｅ 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Ｏｂｊｅｃｔｉｖｅ ｅ ｒｅｓｅａ／ｃｈ ａｉｍｓ ｔｏ ｅｘｐｌｏｒｅ ｔｈｅ ｅｒ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ｅｎｄｏｗｍｅｎｔ ｏｆ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ｔｈｅ ｑｕａｌｉｙｔ ｆｏ ｆａｍｉｌｙ ｃａｒｅ ａｂｏｕｔ ｔｈｅ ｄｉｓａｂｌｅｄ ｅｌｄｅｒｌｙ ｉｎ ｔｈｅ ｃｉｔｙ．Ｍｅｔｈｏｄｓ Ｉｔ ｗａｓ ｉｎｖｅｓｔｉｇａｔｅｄ ｏｎ ３ １ １ ｆｒａｉｌ ｅｌｄｅｒｓ ｂｙ ａ ｑｕｅｓｔｉｏｎｎａｉｒｅ ｓｕｒｖｅｙ，ｔｈｅｎ ｕｓｅｄ ＳＰＳＳ１７．０ ｔｏ ｃｒｅａｔｅ ｄａｔａｂａｓｅ ａｎｄ ｃｏｎｄｕｃｔ ｔｈｅ ｄｅｓｃｒｉｐｔｉｖｅ ｓｔａｔｉｓｔｉｃｓ ａｎｄ ｃｏｒｒｅｌａｔｉｏｎ ａｎａｌｙｓｉｓ．Ｒｅｓｕｌｔｓ Ｉｎ ｔｈ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ｃａｐｉｔａｌ，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ｃｏｒｒｅｌａｔｉｏｎ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ｍｏｎｔｈｌｙ ｉｎｃｏｍｅ ａｎｄ ｃａｒｅ ｅｖａｌｕａｔｉｏｎ；ｉｎ ｍａｎｐｏｗｅｒ ｃａｐｉｔａｌ，ｔｈｅｒｅ ａｒｅ ｃｏｒ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ａｇｅ，ｃｕｌｔｕｒｅ ｌｅｖ－ ｅｌ，ｔｈｅ ｐｒｅｖａｌ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ｃａｒｅ ｅｖａｌｕａｔｉｏｎ；ｉｎ ｃａｒｅ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ｔｈｅｒｅ ａｒｅ ｃｏｒ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ｉｎｔｅｒｇｅｎｅｒａｔｉｏｎａｌ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ｓ，ｍａｒｉｔａｌ ｓｔａ－ ｔｕｓ ａｎｄ ｃａｒｅ ｅｖａｌｕａｔｉｏｎ．Ｃｏｎｃｌｕｓｉｏｎ Ｔｈｅ ａｍｏｕｎｔ ｏｆ ｅｎｄｏｗｍｅｎｔ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ｏｆｔｈｅ ｄｉｓａｂｌｅｄ ｅｌｄｅｒｌｙ ａｆｆｅｃｔｓ ｔｈｅ ｑｕａｌｉｙｔ ｏｆｆａｍｉｌｙ ｃａ．ｒ￣． ｈＴｅ ｉｍｐｌｅｍｅｎｔ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ａ ｈｅａｌｔｈｙ ａｇｉｎｇ ｓｔｒａｔｅｇｙ，ｉｎｃｒｅａｓｉｎｇ ｔｈｅ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ｉｎｃｏｍｅ ｏｆ ｔｈｅ ｅｌｄｅｒｌｙ，ｓｕｐｐｏｒｔｉｎｇ ｆｏｒ ｆａｍｉｌｙ ｃａｒｅｄ ａｎｄ ｂｕｉｌｄｉｎｇ ｓｏｃｉｌａ ｌｏｎｇ—ｔｅｒｍ ｃａｒｅ ｆａｃｉｌｉｔｉｅｓ ｃｏｎｔｒｉｂｕｔｅ ｔｏ ｉｍｐｒｏｖｅ ｔｈｅ ｌｉｖｉｎｇ ｑｕａｌｉｙｔ ｏｆ ｄｉｓａｂｌｅｄ ｅｌｄｅｒｌｙ． Ａｕｔｈｏｒ ｓ ａｄｄｒｅｓｓ Ｃｏｌｌｅｇｅ ｏｆ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ａｎｄ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Ｓｃｉｅｎｃｅ，Ａｎｈｕｉ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Ｗｕｈｕ，Ｐ．Ｒ．Ｃｈｉｎａ Ｋｅｙ ｗｏｒｄ ｄｉｓａｂｌｅｄ ｅｌｄｅｒｌｙ；ｅｎｄｏｗｍｅｎｔ ｏｆ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ｆａｍｉｌｙ ｃａｒｅ：ｑｕａｌｉｔｙ ｏｆ ｃａｒｅ 中国是世界上失能老年人口最多的国家。２０１０年，全国 当前养老服务的覆盖面有限、质量不高，加之老年人偏好居家 老龄办和中国老龄科学研究中心开展了全国失能老年人专题 养老等因素，以至失能老人的长期照护仍然主要依赖于家庭。 调查，推估全国失能老人约有３３００万，占老年总人口的１９％， 家庭照护的性质是非正式支持（ｉｎｆｏｒｍａｌ ｃａｒｅ），即照护内 其中完全失能老人约为１０８０万。在完全失能老人中，城市、农 容、照护数量、照护质量缺乏统一规范，照护者一般基于自身的 村分别有７７．１％、６１．８％的调查对象表示需要长期照料…。 资源、观念、能力等为老人提供照护，因而老人从家庭获得的照 理论上说，为失能老人提供生活照料、健康护理是一项集劳务 护会存在一定差异。既有研究虽然也关注到子女数量、家庭结 与专业于一身的工作，是现代核心家庭难以长期承担的，因而 构、家庭收入等因素对照护质量的影响，但缺乏综合性的分析 应当鼓励有条件的老年人采取社会化照护方式。但由于我国 框架，对老年人自身的资源状况关注不够。本文尝试将资源禀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的阶段性成果（编号：ｌｌｅｓｈ０６４）。 ［参考文献］ ［８］杨兴华，杨红宁，熊华强，等．北京某科研院所人员生存质量调查 ＷＨＯ Ｒｅｐｏｒｔ ｏｆ ｔｈｅ ＷＨＯ Ｍｅｅｔｉｎｇ ｏｎ ｔｈｅ Ａｓｓｅｓｓｍｅｎｔ ｏｆ Ｑｕａｌｉｔｙ ｏｆ ｌｉｆｅ 结果分析［Ｊ］．现代预防医学，２００８，３８（２１）：４１８８—４１９０． ｉｎ ｔｈｅ Ｈｅａｌｔｈ Ｃａｒｅ，ＷＨＯ，１９９１． ［９］石平，钱云，徐明，等．无锡市普通健康人群生命质量评价及影响 方积乾．郝元涛，李彩霞，等．世界卫生组织生话质量量表中文版 因素分析［Ｊ］．中国初级卫生保健，２００７，２１（６）：ｌ４一ｌ７． 的信度与效度［Ｊ］．中国心理卫生杂志．１９９９，４：２０３—２０５． ［１０］王凤，邓冰．贵阳市社区中年人健康状况及生存质量抽样调查 董晓梅，王声勇，池桂波，等．广州市大学生生存质量及其影响因 ［Ｊ］．贵州医药，２０１０，３４（２）：１６９—１７０． 素［Ｊ］．中国学校卫生，２００３，２４（３）：２２５—２２６． ［１１］张碧昌，邓冰，李杰．中年知识分子生存质量及其影响因素研究 张宝荣，于宏志，房沛宁，等．河北省城市居民生命质量调查［Ｊ］． ［Ｊ］．现代预防医学，２００５，３２（１Ｏ）：１２７８—１２８０． 中国公共卫生，２００６，２２（４）：４８２—４８３． ［１２］周少平，刘庆武，周勇．郴州市部分中小学教师生活质量及其影 陈文利，郝元涛，刘光，等．广州市芳村区石围塘街社区卫生调查 响因素研究［Ｊ］．湘南学院学报（医学版），２００７，９（４）：１—３． 分析［Ｊ］．中国全科医学，２００１，４（１）：３３—３４． ［１３］李明晖，刘国恩，马爱霞．中国城乡居民健康相关生存质量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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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９３．２％），在经济上基本能够自养，对家庭的依赖性较小。 ４７．９％，中度失能（１１～１９分）老人占３７．３％，重度失能（２Ｏ～ 但失能老人的总体收入偏低，月均收入１６６４元，比当地居民同 ２８分）老人占１４．８％。 期收入低１３０余元／月。其中，１２．９％的老人月收入低于千元， 从照护资源看，失能老人平均拥有子女２．９７人，但目前与 ７１．７％的老人月收入处于１０００—２０００元之间，两项合计为 老人住在一起的仅为０．５３人，住在本市其他地方的子女数为 ８４．６％。失能导致调查对象需要药物维持治疗，或经常到医疗 ２．１６人，说明成年子女即便住在同一城市中，也多选择与父母 机构检查、就诊，故而产生了一定的医疗支出。调查显示，老人 分开过活。通过询问居住情况发现，当前失能老人的家庭规模 们月医疗支出在２００元以下的为２４％，２００～４００元的为 平均为１．９１人，其中无子女同住的老人有１５３人（４９．２％），有 ３４．３％，４００元以上的为４１．７％。可见，除去医疗支出后，失能 １个子女同住的老人是１５１人（４８．６％）。虽然约六成老人仍 老人每月可支配收入大约在１３００元左右，拥有的经济资本并 有配偶相伴，但也有３８．９％的老人已经丧偶。老人的主要居 不充裕。 住方式依次是：与配偶共同生活、与儿子及其家人共同生活、自 从人力资本看，居家失能老人的人力资本存量非常有限。 己单独生活。从子女数量、婚姻状况、居住情况看，居家失能老 他们文化程度较低，以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为主；年龄分布趋 人能够获得的照护资源较为有限，日常生活较多依靠自己和 于高龄化，平均年龄为７８．６８岁；平均罹患慢性疾病２．２种，前 配偶。 ５位的慢性疾病依次是高血压、心脏病、骨关节病、脑部疾病、 ２．３因变量的情况 糖尿病。本研究采用日常生活能力量表（ＡＤＬ）探查了老人的 统计发现，居家失能老人对家庭照护的总体评价尚可，照 失能情况。该量表由躯体生活自理量表（ＰＳＭＳ）和工具性日常 护评分均值为６．６分。考虑到老年人的“脸面观”、调查时常 生活活动量表（ＩＡＤＬ）构成，测查内容涉及吃饭、穿衣、入厕、洗 有家庭成员在场等因素的影响，可以推断，调查对象对照护质 澡、室内走动、乘车、购物、打电话等１４项。本研究对所有项目 量的真实评价应低于统计值。调查中，很多老人用“马马虎 实行３级评分制：“完全没问题”计为０分，“需要帮助”计为１ 虎”、“凑凑合合”、“说不清楚”等词语描述自己的感受，也说明 分，“根本不能做”计为２分，故老年人的ＡＤＬ总分应在０～２８ 家庭照护与老人的期望之间尚存在一定差距。 ・７】２・ ３主要研究发现 ３．１ 失能老人的经济资本与家庭照护质量正相关 越融洽，越有可能获得更好的照护。但医疗支出与照护评价、 月收入与代际关系之间不相关。将“医疗支出”作为控制变量 后，月收入与照护评价之间的正相关关系依然显著（Ｐ＝ 从表３可见，与照护评分相关的变量有两个：一是失能老 人的月收入，二是失能老人与同住子女的关系。两个自变量与 因变量之间均存在着正相关关系，说明失能老人的收入水平越 高，越有可能获得较高质量的家庭照护；失能老人的代际关系 ０．０００）。说明老年人的经济收入不影响代际关系，但影响照护 质量，因而研究假设１被部分证实。 表３经济资本与照护质量的相关分析 注：一在０．０１的水平上显著相关。 ３．２失能老人的人力资本越少，对照护质量的评价越消极 从表４可见，自变量年龄与文化程度、ＡＤＬ之间存在相关 性，即年龄越大，文化程度越低，Ｅｔ常生活能力受损越严重 （ＡＤＬ得分越高）。文化程度与家庭照护质量存在着相关性， 即文化程度越高，对家庭照护的评价越高，反之则越低。但是 在控制了“月收入”之后，两者之间的关系消失，说明文化程度 越趋于下降，说明老人主观上可能有“久病床前无孝子”之感。 将患病数与代际关系进行相关分析，发现两者存在负相关（Ｐ ：０．００８），即老人患病越多，对家人的依赖性越高，代际关系越 差。可见，表４基本证实了研究假设２，即失能老人的年龄越 大、文化程度越低、健康状况越不好，其对家庭照护的评价越趋 于消极。 真正影响的是收入水平，而非家庭照护质量。此外，健康状况 与照护评价之间呈现负相关，即罹患慢性疾病越多，照护评分 表４人力资本与照护质量的相关分析 注：１） 在０．０５的水平上显著相关；２）一在０．Ｏｌ的水平上显著相关 ３．３代际关系与婚姻状况影响家庭照护质量 系”后，同住子女数量与照护质量、家庭规模与照护质量之间 从表５可见，失能老人对家庭照护的评价与其所拥有的子 女数无关，但是与同住子女数、当前家庭规模、代际关系、婚姻 状况之间存在统计学意义上的相关性。说明同住子女越多、家 庭规模越大、代际关系越好、有配偶共同生活，老人对家庭照护 的感受越趋于积极。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在控制了“代际关 的相关性消失了，但是在控制了“家庭规模”后，代际关系与照 护评价之间的相关性依然存在（ｒ＝０．０２３６，Ｐ＝０．００１）。说明 在构成照护资源的诸因素中，真正影响照护质量的是代际关系 和婚姻状况。换言之，研究假设３只得到了部分证实。 表５照护资源与照护质量的相关分析 注：１）‘在０．０５的水平上显著相关；２）一在０．０１的水平上显著相关 ４结论与讨论 ４．１结论 综上可见，失能老人的资源禀赋会影响其对家庭照护的评 年龄越大、罹患慢性疾病越多，其对家庭照护的评价越趋于消 极；与同住子女关系越好，有配偶共同生活，老年人的主观感受 越积极。但此次调查也显示，与当地居民收入水平相比，老年 价。相关分析发现，经济收入越高，其对家庭照护的评价越高； 人的收入偏低，且受到医疗支出的“挤占”。而且，老年人除了 ・７１３・ 退休金／养老金（９３．２％）、低保救助（４．５％）外，较少有其他收 入来源，因而经济资本并不充裕。失能老人文化程度较低、健 康状况不佳、年龄趋于高龄，人力资本有限。虽然有配偶相伴、 与同住子女关系融洽，有助于提升老人的幸福感，但调查显示， 近４成失能老人已经丧偶，有子女同住的老人不足５成，老年 人的家庭人口数（均值）不足２人，可见其能够使用的照护资 源非常有限。 ４．２讨论 ２１世纪的中国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老龄社会。预测显示， 中国老年人偏好居家养老，特别是“目前这一代的老人仍然希 望和子女有多方面的联系”Ｌ６ Ｊ，但是家庭核心化、女性职业化、 社会的高流动性等都削弱了家庭的养老功能。失能老人的增 加与家庭照护能力的下降形成了一对矛盾，迫切要求制定 相关予以应对。从国际趋势看，支持老年人在家庭或社区 中“就地老化”，已经成为鲜明的导向。２０世纪９ｏ年代以 来，以英国为代表的欧洲国家纷纷出台家庭照顾支持法案或政 策。通过专业评估的失能老人可以获得提供的居家照护 或现金补贴，主要照护者可以获得喘息服务、信息服务、技能培 训等。我国也大力倡导“以居家养老为基础”，因此，应当 到２０５０年，我国将形成４亿左右的、规模庞大的老年人口，其 中，８Ｏ岁及其以上人口将达到１亿 Ｊ。高龄老人是老年型国 家中增长最快的群体，也是最容易出现失能的高危人群。据世 界卫生组织（ＷＨＯ）推估，人们在晚年阶段需要长期照护的时 间平均约为７—９年 Ｊ。如果不能有效解决失能老人的照护 问题，不仅会影响老年人口的生存质量，也会波及劳动人口的 日常生活，并有可能发展成为严峻的社会问题。当然，解决失 能老人的照护问题，不仅需要全社会强化健康意识，在失能风 险发生前进行“上游干预”，也应当为已经失能的老人构建照 护服务体系和支持性社会，推动家庭、社会共同照护老人， 使之获得自主的、有尊严的、有质量的晚年生活。结合本次调 查发现，笔者建议： 第一，倡导并推动健康老龄化。健康老龄化强调，生理年 龄的增加并不必然导致躯体及功能老化，改善环境、发展医疗 卫生事业、采取科学的生活方式，都有助于增加老年人的健康 寿命，缩短带病存活时间 Ｊ。虽然ＷＨＯ早在１９９０年就提出 了“健康老龄化”战略，但时至今日，我国的健康老龄化仍然只 是部分老年人的自发行为和少数学者的呼吁倡导，较少受到政 府部门的关注和推动。而事实上，健康老龄化对于社会发展的 意义非常重大，因为老年人口的健康状况越好，老龄化对经济 社会发展的消极影响就越小。因此，卫生部门、宣传部门 和媒体应面向全社会，推广健康老龄化理念，普及健康保健知 识，倡导科学的生活方式，呼吁老年人加强体育锻炼。同时，要 加大资金投入，为老年人健身提供场所和设施，引导科研工作 者从事老年病防治研究，推广适合老年人身心特点的健康项 目，开展老年慢性病社区干预。卫生部门应加强老年健康教育 和健康管理工作，将之纳入公共卫生服务项目。制定健康老龄 化国家战略、地区战略，进一步扩大基本卫生服务范畴。 第二，增加失能老人的经济资本。增加收入不仅可以保障 失能老人摄取营养、获得医疗服务，还可以提升其自尊和自我 效能感。此外，掌控经济资源也有助于降低失能老人对家人的 依赖，并为其从家庭外购买社会服务提供了可能。因此， 应当根据社会平均工资增长和物价变动情况，及时调整基础养 老金数额，适度提高低保救助水平，并确保失能老人能够按时、 足额领取，共享经济社会发展成果。地方还可以根据当地 经济发展状况，按照提出的“发展适度普惠型的老年 社会福利事业”的思路 Ｊ，为高龄、独居、丧偶、经济困难的失 能老人间接提供经济支持，如发放养老服务券、高龄津贴等，增 强其购买社会服务的能力。此外，还要通过医疗卫生 改革，将更多老年慢性病纳入医保报销范畴，降低老人看病自 付费比例，进而保障失能老人的经济性。 第三，为家庭照护老人提供支持。很多实证研究都发现， ・７】４・ 通过设计强化家庭的照护能力。如，为符合条件的老人购 买服务、改造生活环境，为照护者提供现金补贴、心理疏导，支 持子女与父母同住或经常探视老人，以及促进志愿服务、机构 服务与家庭照护相联结等。简言之，就是要为失能老人充实照 护资源，成为家庭的支持者。 第四，建设社会化长照设施。家庭照护虽然是我国养老服 务体系建设的基础，但专业机构的发展依然不可或缺。西方学 者研究发现，约有１０％的老人完全依赖正式支持 Ｊ。我国老 年人选择社会化照护的比例虽然低于西方，但由于老年人口基 数大，需要机构提供长期照护的老年人口也相当可观。而且随 着入口结构趋于高龄化，一些家庭无力照护或失去家庭的老人 必然要进入专门机构。因此，建设社会化照护设施也是应对人 口老龄化的应有之义。但目前我国养老服务体系建设尚处于 起步阶段，存在着养老床位供给不足、服务功能单一、地区发展 不平衡等突出问题。２０１１年发文指出，社会养 老服务体系建设应当“以机构为支撑”，机构养老应当以设施 建设为重点 ｊ。可以预见，今后一个时期我国养老机构必将 快速增加。当然，在加快建设养老服务体系的过程中，要 加强引导和扶持，推动护理院、护老院、失智老人照护中心等养 护型机构的发展，因为失能老人是最需要长期照护的社群。当 家庭无力照护老人时，国家有责任予以替代。 ［参考文献］ ［１］ 中国老龄科学研究中心课题组．全国城乡失能老年人状况研究 ［Ｊ］．残疾人研究，２０１１，２：１１—１６． ［２］ 全国老龄办．中国人口老龄化发展趋势预测研究报告［ＥＢ／ＯＬ］． ２００６—０２—２４．ｈｔｔｐ：／／ｗｗｗ．ｃｈｉｎａ．ＣＯｒｎ．ｅｎ／ｃｈｉｎｅｓｅ／ｎｅｗｓ／ ｌｌ３４５８９．ｈｔｍ ［３］李世代．长期照护的发展与推动【Ｊ］．台珍医界，２０１０，１：４４—５０． ［４］赵怀娟，朱艳松．老龄化研究新视角及其因应［Ｊ］．中国老年 学杂志，０２１２，９：１９６９—１９７１． ［５］ ．中国老龄事业发展十二五规划［Ｚ］．２０１１—０９一ｌ７． ［６］Ｍｊｅｌｄｅ‘Ｍｏｓｓｅｙ，Ｌ．Ａ．ｅｔ ａ１．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Ａｄｈｅｒｅｎｃｅ ｔｏ Ｔｒａｄｉ－ 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Ｄｅｐｒｅｓｓｉｏｎ ｉ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Ｅｌｄｅｒｓ ｉｎ Ｃｈｉｎａ［Ｊ］．Ａｇｉｎｇ ａｎｄ Ｍｅｎ－ ｔａｌ Ｈｅａｌｔｈ，２００６，１０（１）：１９—２６． ［７］Ｌｉｎｄａ，Ｐ．Ｃａｒｅｒ Ｂｒｅａｋ ｏｒ Ｃａｔｅｒ’ｂｌｉｎｄ Ｐｏｌｉｃｉｅｓ ｆｏｒ Ｉｎｆｏｒｍａｌ Ｃａｒｅｒｓ ｉｎ ｔｈｅＵＫ［Ｊ］．Ｓｏｃｉｌａ Ｐｏｌｉｃｙ ａｎｄ Ａｄｍｉｎｉｓｔｒａｔｉｏｎ，２００１，３５（４）：４４１ —４５８． ［８］ ．关于印发社会养老服务体系建设规划（２０１１— ２０１５年）的通知［Ｚ］．２０１１—１２—１６． 【收稿日期］２０１３－０２－２５ （编辑李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