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 ７年第１Ｏ期－浙江经济ＺＨＥＪｔＡＮＧ ＥＣＯＮＯＭ ２７ 口张蔚文 无论是叫特色小镇还是叫其它什么名称， 小镇在其发展过程中都会遵循一定的规律和逻辑， 只有符合基本规律的发展，才有可能使得小镇获得可持续的生命力。 在宏观层面上，可以关注特色小镇与国家发展战略之间的联系， 着重探讨特色小镇与新型城镇化、产业之间的关系； 在中观层面上，需要反思特色小镇的顶层设计， 从优惠、考核指标等方面进一步明确在特色小镇建设中的导向： 在微观层面上，可以结合房地产、社区、投融资机制等几个方面， 思考如何建设与运营好一座特色小镇 自２０１５年６月浙江省公布第一批省级特色 镇的顶层设计，从优惠、考核指标等方面进，‘步 小镇创建名单以来，“特色小镇”浪潮席卷浙江甚至全 明确在特色小镇建设中的导向；在微观层面卜， 社区、投融资机制等几个方面， 国，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特色小镇创建过程中 我们可以结合房地产、涌现出来的工程、房地产倾向、重“形”轻“魂”等 思考如何建设与运营好一座特色小镇。鉴于此，以下 问题更是引起了高层领导的担忧。学者们对此 我们列出八个研究议题： 也给予了高度关注和热烈讨论。然而，特色小镇毕竟 还是一个新生事物，截止到目前，所有小镇都还在创 议题一：特色小镇如何助力新型城镇化？ 鉴于传统粗放的城镇化模式可能带来的产业升 建或培育之中，换言之，浙江乃至全国范围内都还没 有～ 个官方正式授予称渭的特色小镇，这给开展规范 级缓慢、资源环境恶化、社会矛盾增多等诸多风险， 的学术研究带来一定的挑战。一方面，缺乏数据，特 《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２０１４—２０２０年）》提出，要以“以 别是浙江语境下的特色小镇，非镇非区，不是…般意 人为本、统筹城乡、生态文明、文化传承、市场丰导”等 义上的统计单位，而按照目前的官方顶层设计，小镇 作为指导思想，而特色小镇是以产业为核心，融入文 也没有统计数据方面的建设和考核内容；另一方面， 化、旅游和一定的社区功能，集成高端要素，通过市场 即使能获得一些零星的数据和调研案例，由于小镇都 化运作，形成“产、城、人、文”四位一体的创新创业发 还在建设之中，有很多东西现在还很难定论。但正因 展平台。可见，特色小镇在理念设计上与《国家新型 此，学术界更应迎接挑战，从规划、设计、经济、管理、 城镇化规划（２０１４—２０２０年）》的指导思想及一系列发 展目标是高度一致的，因而理论上完全可以通过特色 小镇建设来助推新型城镇化的实现，但究竟如何实 社会等多学科角度持续审视特色小镇的建设和发展， 及时发现并指出问题，以免其走偏。事实上，无论是 叫特色小镇还是叫其它什么名称，小镇在其发展过程 现，这是值得我们深入思考的问题，可能的途径和仉 中都会遵循一定的规律和逻辑，只有符合基本规律的 制有以下三个： 发展，才有可能使得小镇获得可持续的生命力。 型小镇的深度调研，我们认为，在现阶段，可以从宏 第一，产业转型升级。这个机制背后的理论基础 三阶段：早期产业集聚依靠的各种优惠；中 根据我们对特色小镇建设的持续关注以及对典 是产业集聚理论，该理论可以很好地解释产业发展的 观、中观和微观三个层面对特色小镇展开研究。在宏 期引导和企业自主进入现象并存，产业集聚现象 观层面上，我们可以关注特色小镇与国家发展战略之 逐渐成型；后期则主要为企业自主进入，此时产业集 间的联系，着重探讨特色小镇与新型城镇化、产业政 聚已经开始发挥作用。特色小镇在本质上是一项产 策之间的关系；在中观层面上，我们需要反思特色小 业，目的是促威产业升级改造，产业集聚效应存 ２８ ２０１７年第］Ｏ期・浙江经济／ｌ｛Ｅ ＪｌＡＮ（ ＥＣＯＮＯＭＹ 此继续技挥作用，在 新创祈理念的０ Ｉ领 ，聚焦祈兴， ： 、 ｊ ｉ：兼顺 经典产业，带动同边经济商速芨展，从而 现祈坪 城镇化 、 影响仪往东 地区 －，中西 地区 响 微、 按 ｑ（Ｎ采累积 沦，拥有｝）］ｆ！台优坍的地 会趔前技憾讣ｊｌ１１ 思 过累积【天『果效应继续保持趔前技腱．．１ Ｉ ｌｉｌｔ找们 二：， 进城乡 怵化。该机制的胛论基础足增长 极删论，ｌ』【Ｊ先集中资源发展城市边 的 小城镇ｑ１的 的 ．特笆小锁的 地区之 的 会不会进‘步 ‘人中东 ，奠【１何加以防 ？ 特笆产业，进而促进特色小镇的技腱，使之成为增Ｋ极， 利用增长极的连锁效应和分配效 将特笆小镇的竞争优 协向外辐射，带动周 乡村和小城镇的发展。通过这个 过 缩小城乡之问的 距，促进城乡 衡技展， 终推进 更加健康币【］ 何可持续『生的城镇化． ．ｊ，宴现就地城镇化 小镇足创新刨业发 ， 在吸引高端人才的同时，也吸引外 ¨１二劳动力的回 ， 这在 践中已有不少案例。以位于杭州未来科技城内的 梦 小饮为例，原先属城中付， 民以空巢老人卡口留守儿 市为＿十 自２０１５年６月梦想小镇被列 批省级特色小 锁创建 以求，外出务工的青壮 原住民逐步返乡， 小饿．人Ｊ从 铤饮、酒店等服务行业 随荇小填人气的进 一步抬 ，义不断吸引外来务Ｔ凿进入，以满足Ｈ益增加 刨窖们的服务需求，从而 现就地城镇化 议题二：特色小镇建设如何克服“开发区模 式”的弊端？ 发 模式足指划 一个特定的区域，提供‘ 系列包辐财税减免、备种补贴、特许ｌｆ义在＿人ｊ的优惠， 中‘吲或一个区域的优势资源，优先发展某 产业的 行为。与特色小镇一 样，开发区在本顷上也是‘类产业 或区域。耶么，像这样的产业或区域， 实施效果究竟如何呢？ 我们最近开展的一项研究是将伞吲３３６个地级及以 上城市（包括直辖市）的国家级开发区，作为新建制造业 业的备选空间，使用２０００—２００９ ｑ－：的行天数据，探讨区 域和集聚经济对制造业企业选址的影响。简单来 说，我们想比较区域跟集聚效应哪… 个对企业选址 的作用更强。 我ｆ¨的研究结果表明，集聚经济对企业选址影响更 强著，换甸话说，在没有多少产业集聚的地区，即使 提供相当优惠的产业或区域，企业仍然更愿意选址 到已经形成一定集聚效应的地区。产业并不是能够 直接影响企业选址的主要因素。这个结沦同样适用于特 色小镇建设，浙江省块状经济发达，这为其实施特色小镇 提供了良好的土壤。其他省份尤其是中西部地区， 如果没有集聚经济的基础，光靠实施产业，效果未必 明 。 我们的研究结论还显示，开发区对企业选址的 议题三：顶层设计在特色小镇建设中应该 如何发挥动态引导作用？ 特笆小镇 顶 没计 关注的热点 之‘， 施之仞，浙江肯从空间范…、运作模式、 资 横、生态环境等方面对特笆小锁创 做山了洋细的 定和要求，以 ｌ±ｆ特笆小 健 发展 ．＂这 预 ‘ 经过近两 的实践检验后，逐渐 出 些 题． ．例如，浙江 境下的“特 小 ”生怠环境需 达到 ３Ａ级景区的标准，但现实ｒｔ ，山于景 络绎不绝的游 彤响判了小镇内企业及当地的 嫂； ，迷肯Ｊ 为企业创造良好配 环境的仞衷。人流髓足 还 作 为’颀考核标准？ 如，特色产业 特色小镇的“核心”， 不问产业 需要的扶持方式不尽桐同。 股 类 业附‘股盈利Ⅷ 期是５ 右，同前实施的三免两减半财政对它ｆ『】 说收益甚小。 向对备式各样的持笆小锁，单．ｆ』二 准已经 无法满足“特色小镇”个性化的需求，应实施簟蚪化 的管理和考核标准，并及时作出动态凋骼， 技 引导作ｊ千】。对于其他省份而言，也不可 搬浙江的 和标准。所以，如何科学决策，足摆在和学者面前 一道难题。 议题四：在特色小镇创建中应该扮演 何种角色？ 任何一个市场系统必定郜渗透着吲家的 ｔ 条例 １ 干预．而市场通过国家平ｕ所创造的“制度ｆ＿《】４”发挥 用。所以，“如何协调与市场之 的天系” 直以求 都是学界讨沦的热点话题。（张蔚文，２０１６） 浙江语境下的特色小镇运作方式是“引导、企、ｌｌ， 主体、市场化运作”，而且特色小镇既“非镇”，也“１乍区”， 这对传统治理模式提出了全新的挑战．、与此 【Ｊ、『， 特色小镇也为推进地方治理创新提供了新的思路卡¨ 机遇。但在实践中，与市场的角色定位及边 许不 容易清晰界定，人包火揽有之，对小镇投入 汁战 本、不计回报，小镇沦为“工程”；由个别核心企业的 核心人物主导的也有之，以至于地方官 插不ｆ：于或小 愿意插手，导致小镇范围内的公共配套难以实现。 ２０１７年第］０期・浙江经济ＺＨＥＪＩＡＮＧ ＥＣＯＮＯＭＹ ２９ 所以，在多元主体参与的特色小镇中，该扮演何 得我们深入探讨。同时，在不同类型、不同阶段的特色小 镇中，角色该如何转变与调整也亟待研究。 “社区”是生活形态最为主要的表现形式，也是特色小 区”这个术语的翻译时指出：“社会是人际关系的总和，每 种角色，与市场之间的关系该如何平衡，这些问题值 镇区别于传统产业园区的关键。而费孝通先生在谈到“社 个社区部是一个社会，而社会却不是社区。这个词实际 是指在一个地方共同生活的人，它是具体的，这群人之间 议题五：房地产企业该如何参与特色小镇 的关系，即人际关系，构成社会。”（费孝通，２ＯＯ１）从中可以 建设？ 浙江省在培育和创建特色小镇过程中，强调生产、生 活和生态的融合，而且，既然叫做小镇，必须是宜居的。然 而，我们的前期调研发现，“生活”或者说社区营造是目前 绝大部分特色小镇的短板。而这方面恰恰是一些房地产 企业的强项，我们的调研还发现，一些具有高度社会责任 感的房地产企业已经在社区配套服务、社区教育、社区养 老、安全农产品生产和监控等方面做出了有益的探索，并 取得了不菲的成效。 一方面，特色小镇的建设离不开房地产企业；另一方 面，如果房地产企业只以开发商业地产的方式介入，卖完 房子就走人，极易造成特色小镇的“房地产化”倾向。一味 地拒绝房地产企业参与特色小镇建设是不合适的，我们更 应该思考的是如何充分发挥房地产企业Ｉ向作用，适当地引 导、支持房地产企业参与到特色小镇建设中来。 议题六：特色小镇建设会对周边房地产价 格产生何种影响？ 国内外经验表明，重大项目的建设会对周边房地产价 格产生显著影响。以上海迪士尼项目为例。从２００９年确 定入驻到２０１５年底，所属川沙板块房价上涨１３２％，远远超 过浦东新区（９１％）和上海全市（９５％）的平均涨幅（李梓， ２０１６）。同样，特色小镇建设所带来的更完善的配套设施、 更便捷的公共交通以及大量的就业机会，也会对周边房地 产价格造成积极的影响。 我＇ｆｉｌ￣Ｕ用安居客的有关数据，绘制了杭州市范围内４ 个特色小镇（余杭区梦想小镇、余杭区艺尚小镇、富阳区硅 谷小镇、江干区丁兰智慧小镇）周围楼盘价格变化曲线。 曲线显示，小镇周边楼盘均于２０１６年６月左右开始普遍上 涨，距２０１５年６月特色小镇创建名单公布正好１年左右时 间。同时，我们也发现，小镇周边楼盘均价上涨幅度均超 过了所属区域的房产均价。这部分说明除Ｇ２０等因素以 外，特色小镇的创建对当地房价有推升作用。但由于特色 小镇创建时间相对较短，对周围房价的影响尚未完全显 现，这个ｉ义题值得持续关注。 议题七：特色小镇中如何平衡社区与产业 的关系？ 看出，社区的主要特征是强调人际之间有着强烈的休戚与 其的关系，是一种生机勃勃的有机体，人作为社会文化的 重要载体，因为生活、工作、娱乐、教育等需求聚居一起时， “社区”就应运而生了。所以特色小镇想要走出独特的发 展道路，杜绝“干镇一面”，就必然离不开社区功能的建设。 由于特色小镇建设时间相对较短，我们目前还没发现 社区建设得榴对成熟的小镇。但不可忽视的是，社区营造 是解决特色小镇，特别是欠发达地区的特色小镇，难以留 住高端人才问题的关键。而富有生命力的“社区”将会成 为优惠期过后，企业选择继续入驻特色小镇的关键因 素。所以，该如何平衡产业与社区之间的关系，打造良陛 社区是特色小镇建设与运营中需重视的问题。 议题八：如何完善特色小镇建设的投融资 【制？ 浙江省出台的《关于加快特色小镇规划建设 的指导意见》明确指出，特色小镇原则上３年内要完成固 定资产投资５０亿元左右（不含住宅和商业综合体项目）， 金融、科技创新、旅游、历史经典产业类特色小镇投资额可 适当放宽。可见，投资额是特色小镇考核的一个核心指 标。 与大规模的城镇开发不同，特色小镇是在３平方公里 内的小范围建设，所以传统的以土地财政实现新城开发的 模式并不适用于特色小镇（程哲等，２Ｏｉ５）。我们的凋研发 现，小镇的融资主体比较单一，或者是当地，或者是企 业主体，这种以单体投资为＿丰的方式，不仅会加重或 企业的财政和债务负担，而且不可持续。奉化滨海养生小 镇成为浙江省首批３７个特色小镇里唯一被降格的小镇就 是一个很好的案例。从融资来源看，２０１５年浙江省首批特 色小镇民间投资占固定资产比重仅为５１．２８％（翁建荣， ２０１６）。浙江作为一个民营经济发达的省份，民资对特色 小镇的投资比例尚且这么低，其他省份可想而知。 因此，如何解决特色小镇建设过程中的资金来源，拓 宽资金来源渠道，选择合理的特色小镇融资运作模式是特 色小镇建设过程中的重点和难点。 作者为浙江大学中国新型城镇化研究院副院长、浙江 省特色小镇研究会执行会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