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２００６年３月 湖北教育学院学报 Ｍａｒ．２ＯＯ６ 第２３卷第３期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Ｈｕｂｅｉ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ｏｆ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Ｖｏ１．２３ Ｎｏ．３ 《阿Ｑ正传》中的未庄博弈现象 文少雄 （湖北省仙桃广播电视大学，湖北仙桃４３００００） 摘要：２０世纪最伟大的现实主义大师之一鲁迅，将辛亥革命前后的中国历史浓缩进了他的著作，在其《阿Ｑ正传》中， 通过小小未庄的博弈，为我们建构了一个博弈模型，为辛亥革命的失败提供了最好的诠释。 关键词：辛亥革命；博弈；现实主义 中圈分类号：１２１０．９７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７—１６８７（２００６）０３—００１８—０３ 作者简介：文少雄（１９７３ ），男，湖北省仙桃广播电视大学，讲师。 “我从这里，甚至在经济学细节方面（诸如革命 如何追求各自利益最大化，最后达到力量均衡。博弈 以后的动产和不动产的重新分配）所学到的东西，也 论将人与人之间行为的相互影响和相互作用，人与人 要比从当时所有职业的历史学家、经济学家和统计学 之间的利益和冲突，竞争与合作作为自己的研究对 家那里学到的全部东西还要多。” 象。这与经济学研究人与人的关系，极其类似。 ——恩格斯《致玛・哈克奈斯》 当然，这里我们并不是想研究博弈的问题，这有 在谈到上世纪最伟大的华语作家鲁迅先生时，我 数学家和经济学家来做这些工作。我只是想借助博 想将恩格斯《致玛－哈克奈斯》中对巴尔扎克的评价 弈理论来分析鲁迅笔下的《阿Ｑ正传》中的辛亥革命 摘下来。这里，我无意将鲁迅与巴尔扎克两个巨人放 时期人与人之间行为的相互影响和相互作用，人与人 在一起比较，只是想借恩格斯之口来表达我们对这位 之间的利益和冲突、竞争与合作。 大师的崇敬。 在讨论未庄博弈之前，我想做一个大胆的假设： 诚然，如恩格斯所言，巴尔扎克以庞大的《人间 我们假定辛亥革命的成果未被窃取。我们似乎可以 喜剧》将近半个世纪的法国的历史展示在了读者面 顺理成章的地想象，中国从封建专制制度下解放出来 前。和巴尔扎克相比鲁迅先生做的似乎还不够，然而 的，顺利地进入了资本主义发展阶段。当时的中国经 正如恩格斯所说我们从鲁迅先生那里所学的，远比所 济也由自给自足封建经济和殖民经济进人资本主义 有的职业历史家、经济学家、统计学家那里学到的全 商品经济时期，革命的成功使中国经济得到迅猛的发 部东西还要多。 展，全国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大幅增加，人民生活水 这位大师将辛亥革命前后的中国历史浓缩进了 平显著提高，社会财富较革命前有较大增长。 他的著作，在他的《阿Ｑ正传》里，小小未庄的博弈， 当然，这仅仅是一个假设，我们只是想通过这一 预演了轰轰烈烈辛亥革命的失败。 ・ 对抗冲突条件下的假设建立一个博弈模式，来看一看 在这里请允许我引入博弈这一术语。 假定辛亥革命成功中国的社会财富变化情况。很显 博弈论，又称对策论，是使用严谨的数学模型研 然，如果我们建立从假定辛亥革命成功建立一个中国 究冲突对抗条件下最优决策问题的理论。作为一门 社会财富博弈模型，那么在博弈发生之后的中国社会 正式学科，博弈论是在２Ｏ世纪４Ｏ年代形成并发展起 财富总量应该比博弈前（革命）的社会财富总量要 来的。博弈论根据其所采用的假设不同而分为合作 多。也就是说，成功的辛亥革命的博弈模型应该具备 博弈理论和非合作博弈理论。前者主要强调的是团 如下条件： 体理性；而后者主要研究人们在利益相互影响的局势 Ｔ革命后＞Ｔ革命前。其中，Ｔ革命后是指革命后的社 中如何选择策略使得自己的收益最大，即策略选择问 会总财富，Ｔ革命前是指革命前的社会财富总和。 题，强调的是个人理性。１９９４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 Ｔ革命后革命阶屋＋Ｔ革命后被革命阶层＞Ｔ革命前革命阶层＋ 主哈德・泽尔腾认为目前经济学家谈到博弈论主要 指的是非合作博弈，也就是各方在给定的约束条件下 收稿日期：２００５－－－＿１１ ２３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文少雄：《阿Ｑ正传》中的未庄博弈现象 １９ Ｔ革命前被革命阶层。其中Ｔ革命后革命阶层是指革命后参加 革命的各阶层（革命动力各阶层）的社会财富总和，Ｔ 已在夜问进城，便将辫子盘在顶上，一早去拜访那历 来也不相能的假洋鬼子。这是“成与维新”的时候 革命后被革命阶层是指革命后被革命的各阶层（革命对象 各阶层）的社会财富总和，Ｔ革命前革命阶层是指革命前参 加革命的各阶层（革命动力各阶层）的社会财富总 了，所以他们便谈得很投机，立刻成了情投意舍的同 志，也相约去革命。他们想而又想，才想出静修庵里 有一块‘皇帝万岁万万岁’街龙牌，是应该赶紧革掉 和，Ｔ革命前被革命阶层是指革命前被革命的各阶层（革命 对象各阶层）的社会财富总和。 的，于是又立刻同到庵里去革命。因为老尼姑来阻 挡，说了三句话，他们便将伊当作满政府，在头上很给 了不少的棍子和栗凿。尼姑待他们走后，定了神来检 条件ｌ是指倘使辛亥革命成功，革命后社会财富 总和对比革命前社会财富总和应该出现一个增量，即 革命后出现了社会财富的增加。条件２是指倘使辛 亥革命成功，不管社会财富在对抗双方——革命阶层 和被革命阶层中如何再分配，但博弈各方的社会财富 总量较革命前应增多。也就是说辛亥革命（博弈）成 功后不管中国的博弈各方如何进行社会财富的再分 配，但总体上来讲，革命（博弈）后中国的社会财富总 量较革命前增多，即博弈后博弈各方除了做单纯的再 分配以外，还是一个解放生产力，创造出更多的社会 财富过程。此时博弈各方取得了多赢的局面。我们 姑且把这种博弈称为正和博弈。 然而，遗憾的是前面仅只是我们做的一个假设。 历史上辛亥革命的博弈模式并非如我们所假定的那 样是一个正和博弈（即出现博弈各方多赢的局面）。 我们假定的辛亥革命成功的博弈模式也许并不适合 于分析历史上的辛亥革命。那么历史上的辛亥革命 的博弈模式又是如何的呢？我们如何构建一个关于 辛亥革命的博弈模式呢？２０世纪初伟大的现实主义 作家鲁迅先生为我们解决了这一问题，他将辛亥革命 时期的历史浓缩进了小小的未庄，通过革命给未庄带 来的变化为我们构建了辛亥革命的博弈模式。 这里我们就来看一看鲁迅先生在《阿Ｑ正传》中 给我们建立辛亥革命时期的博弈模式。在《阿Ｑ正 传》中，鲁迅先生给我们一个较富有戏剧性的博弈细 节： “你又来什么事？”伊大吃一惊说。 “革命了……你知道？……”阿Ｑ说得很含胡。 “革命革命，革过一革的，……你们要革得我们 怎么样呢？”老尼姑两眼通红的说。 “什么？……”阿Ｑ诧异了。 ”你不知道。他们已经来革过了！” “谁？……”阿Ｑ更其诧异了。 “那秀才和洋鬼子！＇， 阿Ｑ很出意外，不由的一错愕；老尼姑见他失了 锐气，便飞速的关了门，阿Ｑ再推时，牢不可开，再打 时，没有回答了。 那还是上午的事。赵秀才消息灵，一知道革命党 点，龙牌固然已经碎在地上了，而且又不见了观音娘 娘座前的一个宣德炉。 作品中赵秀才和假洋鬼子在“革命”中偷走了静 修庵的宣德炉。在这一博弈活动中，博弈一方革命者 （赵秀才和假洋鬼子）获得了一个新财富宣德炉，而博 弈的另一方即被革命者（尼姑们）却刚好失去了宣德炉 这一财富。为了便于我们分析这一冲突对抗条件下的 博弈，我们把革命前赵秀才和假洋鬼子的财富记做Ｔ 赵，静修庵的财富记为Ｔ静。那么，静修庵经过赵秀才 和假洋鬼子革命后，赵秀才和假洋鬼子的财富就变成 了Ｔ赵＋宣德炉，而静修庵的财富就变成了Ｔ静一宣德 炉。于是我们就有了下面的等式： （Ｔ赵＋Ｔ静）一［（Ｔ赵＋宣德炉）＋（Ｔ静一宣德 炉）］＝０ 也就是说，经过赵秀才和假洋鬼子革命后，博弈 双方的社会财富并没有出现增加。我们发现这一博 弈与我们前面假设的辛亥革命成功的博弈的结果完 全迥异。在这一博弈中，被革命者（静修庵）失去财 富正是革命者（赵秀才和假洋鬼子）得到的财富，即 博弈后财富只在参与者博弈者之间发生了转移，各方 财富总数在博弈前后没有发生增减。很显然，在这一 博弈模型中财富增量为零，也就意味着参与博弈的各 方有赢家就有输家，我们姑且把这一博弈模式称为零 和博弈模式。这就是鲁迅先生在《阿Ｑ正传》里建构 的辛亥革命的博弈模式。 然后，让我们把目光从静修庵移到整个未庄，来 看看辛亥革命中整个未庄的博弈。在赵秀才和假洋 鬼子通过革命偷到宣德炉后，很不幸的是赵秀才家随 后也遭到了“革命者”抢劫，连秀才娘子的宁式床也 给抬走了。 拍，吧…．．．！ 他忽而听得一种异样的声音，又不是爆竹。阿Ｑ 本来是爱看热闹，爱管闲事的，便在暗中直寻过去。 似乎前面有些脚步声；他正听，猛然间一个人从对面 逃来了。阿Ｑ一看见，便赶紧翻身跟着逃。那人转 弯．阿Ｑ也转弯，那人站住了，阿Ｑ也站住。他看后 面并无什么，看那人便是小Ｄ。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湖北教育学院学报 “什么？”阿Ｑ不平起来了。 ’ “赵……赵家遭抢了！”小Ｄ气喘吁吁的说。 阿Ｑ的心怦怦的跳了。小Ｄ说了便走；阿Ｑ却 逃而又停的两三回。但他究竟是做过“这路生意”， 式构成的新的博弈中，未庄的社会财富也没有增加， 而且还出现了社会财富的减少（赵家遭抢的部分财 富未找到）。未庄的整个博弈过程为我们构建了一 个新的博弈模型。这一博弈过程中，诸多零和博弈构 成了一条博弈链。在由一系列零和博弈构成的博弈 链中，博弈（革命）后较博弈（革命）前出现财富的减 少，我们把这一博弈模式称为负和博弈（博弈者博弈 后财富总量出现减少）。这与我们前面假定辛亥革 格外胆大，于是蹙出路角，仔细的听，似乎有些嚷嚷， 叉仔细的看，似乎许多白盔白甲的人，络绎的将箱子 抬出了。器具抬出了，秀才娘子的宁式床也抬出了，但 是不分明。他还想上前。两只脚却没有动。 这一夜没有月，未庄在黑暗里很寂静，寂静到像 命成功的博弈模式是完全不同的，这也许就是鲁迅先 羲皇时候一般太平。阿Ｑ站着看到自己发烦，也似 生对辛亥革命失败的最好的诠释。 乎还是先前一样，在那里来来往往的搬，箱子抬出了， 也许鲁迅先生并不是这样来理解辛亥革命，也许 器具抬出了，秀才娘子的宁式床也抬出了……．” 鲁迅先生也压根没想到自己笔下的未庄博弈是辛亥 赵家遭抢的博弈和赵秀才与假洋鬼子借革命之 革命的失败原因最好的诠释，但这位现实主义大师却 名偷走了静修庵的宣德炉的博弈非常相似，也应属于 为我们提供了比“当时所有职业的历史学家、经济学 零和博弈模式。然而赵家遭抢和赵秀才与假洋鬼子 家和统计学家那里学到的全部东西还要多”的东西。 借革命之名抢走了静修庵的宣德炉两个零和博弈却 这也许是我们崇敬这位大师的原因之一。 构成了辛亥革命时期未庄的新博弈模式。在两个零 和博弈中前一博弈的胜利者恰好成了后一博弈中的 参考文献： 失败者，随博弈过程的不断延续，每出现一个胜利者 ［１］马克思。恩格斯著．马克思恩格斯论文学与艺术［Ｍ］．北 就会出现一个新的失败者。 京：人民文学出版社，１９８２． 在末庄的博弈活动中，不管是赵秀才和假洋鬼子 ［２］［美］弗登博格等著，虢洋等译．博弈论［Ｍ］，人民大学出 偷静修庵的宣德炉，还是“革命者”抢赵家，我们发现 版社，２ＯＯ２． 两个博弈过程中除发生了部分社会财富的转移外，未 ［３］鲁迅．呐喊［Ｍ］．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１９８２． 庄的整个社会财富并没有增加。在两个零和博弈模 责任缟辑：彭雷生 ｏｎ ｔＩｌｅ Ｇａｍｅ Ｐｈｅｎｏｍｅｎ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Ｔｒｕｅ Ｓｔｏｒｙ ｏｆ Ａｈ Ｑ ＷＥＮ Ｓｈａｏ—ｘｉｏｎｇ （Ｘｉａｎｔａｏ ＴＶ＆Ｒａｄｉｏ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Ｘｉａｎｔａｏ Ｈｕｂｅｉ ４３００００。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ＬｕＸｕｎ，ｏｎｅ ｏｆ ｔｈｅ ｒｅａｌｉｓｍ ｍａｓｔｅｒｓ ｉｎ ２０ｔｈ ｃｅｎｔｕｒｙ，ｂｕｌｉｔ ｕｐ ａ ｍｏｄｅｌ ｏｆ ｇａｍｅ ｗｈｉｃｈ ａｃｃｏｕｎｔｅｄ ｆｏｒ ｔｈｅ ｆａｉｌｕｒｅ ０ｆ）（ｉｌ１ｌ１ａｉ ｒ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Ｔｒｕｅ Ｓｔｏｒｙ ｏｆＡｈ ０．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Ｘｉｎｈａｉ；ｒ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ｇａｍｅ；ｒｅａｌｉｓｔｉ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