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贤 原文:
长淮望断,关塞莽然平。征尘暗,霜风劲,悄边声。黯销凝。追想当年事,殆天数,非人力;洙泗上,弦歌地,亦膻腥。隔水毡乡,落日牛羊下,区脱纵横。看名王宵猎,骑火一川明。笳鼓悲鸣。遣人惊。
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渺神京。干羽方怀远,静烽燧,且休兵。冠盖使,纷驰骛,若为情。闻道中原遗老,常南望、翠葆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
写作背景:
这首词作于宋孝宗隆兴二年。头一年,元帅张浚率军北伐,在今安徽宿县符离集战败,投降派得势,与金通使议和。当时张孝祥任建康(今南京)留守。张浚召集抗金义士于建康,拟上书孝宗,反对议和。张孝祥即席赋此词,张浚深受感动,立即罢席而起,入宫求见孝宗。
词上阕描写宋金边境的景象,运用两处对比,衬出今非昔比,北非南比:长淮河界,旧时本是版图辖纳的一条内河,如今却成了宋与金的分界和,塞北一片空寂,只有风卷尘起,惹人黯然销魂。当年武穆北伐正胜,却诛于“莫须有”的罪名,从此金人无忌。当真是朝廷无人么?汉宋天数如此,再出多少个岳武穆也是枉然,难道还能怪罪当今圣上么?当年载歌载舞的洙泗水畔,已经渗满了草原部落的酒肉腥膻之气。隔水北望,牧马放羊,草原驰骋,虽然豪迈潇洒,却不知到侵扰了多少百姓的太平日子。
张于湖本数豪放派词人,但上阕给人的感觉却是凄凉无比,口口到来,尽是无奈。跑马逐牛羊、纵横川野的的豪放却是异族的威风,对比下来,宋辖的老百姓只有胆颤心惊的份。
下阕更进一层,明确回天无术,收复旧国无望:自己和同伍的将军所佩兵刃皆蒙尘,时间纵逝,渐渐老去的身躯或已无法承受起壮烈的信心。被金人占据的旧都越来越远,已几乎看不见。美其名曰“怀远”,实际是软弱的偏安,熄火休兵真的能够换来和平么?议和的使节的激情似乎远远在抗击外敌的将军激情之上。处在敌国辖下的官民每每向南盼望着圣辇皇驾能再次北临,再坚强的男子汉,见了此情此景,恐怕也会淌下如雨的泪水吧。
书言至此,已尽是颓然之气,虽隐隐有北讨之心,却终不知该诉与谁听。当年岳王爷打的金国连连败退之日朝廷尚且偷安,何况如今兵败事萎,复国之愿恐再无希望。
有宋一代,宋词中以汉夷征伐,朝廷积弱为主题的作品几占半数之上,其中每每有传世的佳作,“闻道中原遗老,常南望、翠葆霓旌。”若无当时尴尬的时代背景,是否还会有这样令人回味的佳句流传。笔者也陷入了评价的两难,站在民
族角度,自然希望中原政权的强大;但站在文学艺术角度,又惶恐这些不世出的名句。这也许正是宋词留给后人的韵美之一,没有了山河之恨,宋词之美,也就难以完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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