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公共事件扩散影响因素及其关系探析

突发公共事件扩散影响因素及其关系探析

作者：吴国斌 钱刚毅 雷丽萍

来源：《武汉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04期

摘要：指出了扩散过程在突发公共事件演化中的普遍性，阐述了影响突发公共事件扩散的影响因素的种类，分析了事件之间的扩散方式、事件之间的性质、事件的扩散动力的各自类型，提出了突发公共事件扩散影响因素之间的相互关系。 关键词：突发公共事件；扩散；影响因素；关系

中图分类号：X9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77(2008)04－0465－05

突发公共事件是指在国家政治经济文化生活中，突然发生的能引起社会连锁反应和严重后果，并可能危及社会稳定的恶性危害，常规处置方法和手段失效，需要社会众多部门进行紧急协同的若干事件的集合。Dombrowsky认为，灾难或重大突发事件给社会形成的危害有限，但灾难或重大突发事件一旦扩散将引发社会连锁反应，给社会造成严重危害。Richard Choularton更为深刻地指出，突发公共事件因其具有的突然性、灾难性、综合性，使得现有的公共安全管理体系在预测、控制和处置上具有较大的难度。

突发公共事件具有的综合性表明，事件爆发后的事件体与承受体存在复杂的相互作用关系，对突发公共事件演化复杂性的认知将极大地影响事件的预控干预和应急处置效率。范维澄认为，突发公共事件的双重演化规律是属于多因素风险评估和多尺度预测预警的科学问题，解决这一科学问题的方法在于对突发公共事件的确定性和随机性演化规律的探索。因此，彻底地研究典型突发公共事件危机或灾害形成演化机理，才可能从本质上认识各类突发公共事件的产生原因及其演化趋势，提出切实可行的缓解和预防危机或灾害的对策和措施。

目前，关于重大突发事件的管理模式，对应的组织体系、运行机制、相关法律、社会心理等领域的相关研究已经逐渐开展，但对突发公共事件本体的研究相对较少，而对于突发公共事件在社会系统中演化规律的探讨则更少。本文从突发公共事件演化中的基本过程人手，讨论影响突发公共事件扩散的因素和突发公共事件扩散影响因素之间的相互关系，以期为突发公共事件应急管理体系构建提供理论指导。

一、事件扩散机理过程：突发公共事件演化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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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突发公共事件全部发展阶段看作是一个演化过程，突发事件源爆发后将和自然、社会系统的相关介质相互作用产生若干依次和并行的次生事件，次生事件之间因爆发时间和次序的非同步性导致突发公共事件内部存在着复杂规律，决定每个次生事件的演化状态和趋势。许多专家按照相关研究标准和目的，将突发公共事件演化中存在的复杂规律性进行分类，主要包括形成机理、耦合机理、传播机理、扩散机理、蔓延机理、变异机理等等。依据Turner、Burkholder、McMullan、Ibrahim-Razi等人提出的灾害与危机的阶段论，本文认为突发公共事件在不同的发展阶段具有独特的演化规律。因此，本文认为突发公共事件的演化机理包括：发生机理、扩散机理、耦合机理、变异机理、消亡机理等。

第一，发生机理。根据Ibrahim-Razi的观点，突发公共事件发生机理是指由于不同类型、强度、性质的诱因相互作用而导致事件源发生的内在规律，它反映了事件源爆发前各种因素相互作用和连锁效应的过程。发生机理主要是对事件爆发原因规律的描述，不能充分解释事件发生后其它次生事件演化的速度、趋势等规律。

第二，扩散机理。突发公共事件扩散机理是指因事件源没有得到有效控制，下级次生事件依次爆发，形成由若干次生事件组成的链状或网状结构，从而对社会造成更大的破坏或者损失的规律。突发公共事件扩散机理解释了次生事件之间为什么会形成相互作用的结构关系，这种结构关系次生事件扩散动力传递的作用，结构关系对次生事件演化趋势、方向、速度的影响作用。

第三，耦合机理。突发公共事件耦合机理是指事件在演化中，2个或2个以上因素或事件在共同作用下，导致下级次生事件扩散或变异的规律。突发公共事件耦合机理解释了事件在扩散过程中，哪些影响介质对下级次生事件扩散发生作用，影响因素发生作用的结构、尺度、时间与环境条件。

第四，变异机理。突发公共事件变异机理是指突发公共事件在扩散过程中，若干下级次生事件组成的集合在影响尺度、危害程度与干预对象发生变化，导致突发公共事件的尺度与性质产生异化的规律。突发公共事件变异机理解释了在次生事件持续发生扩散和耦合下，哪些若干次生事件组成的集合在整体危害程度、影响尺度、干预对象等方面发生了变化，社会影响因素和次生事件对事件集合发生变化的作用程度。

第五，消亡机理。突发公共事件消亡机理是指事件在与外部环境影响和人工干预作用下，内部扩散动力逐渐衰退，事件逐渐平息和抑制的规律。突发公共事件消亡机理解释了事件在内外部影响因素作用的对象、强度与时刻等条件下，扩散动力退化而导致事件逐渐平息的规律。 在上述突发公共事件演化机理中，发生机理与消亡机理分别阐释事件爆发与结束两个时期事件演化的规律性；耦合机理阐释外部影响因素对具体次生事件演化的作用关系；变异机理从更大的尺度阐释若干次生事件集合性质发生变化的原因及其影响因素；突发公共事件的扩散机理阐释了突发公共事件演化中次生事件之间的结构关系，清晰刻画次生事件扩散动力的传递路径，影响介质对次生事件扩散的耦合作用，若干次生事件集合发生性质变化的集合特征。而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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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公共事件扩散机理从整体上揭示了事件集合演化的内部复杂关系，是突发公共事件演化中的核心和关键机理。因此，从突发公共事件扩散的角度进行研究，能够对全面解释突发公共事件耦合与变异机理。

二、突发公共事件扩散的影响因素

通过对若干突发公共事件演化过程的SD模拟，发现次生事件演化状态与事件固有的物理性质有关之外，还与事件之间的扩散方式、事件的性质、扩散动力三种影响因素有着密切的关系，由于上述影响因素相互作用的差异性，导致各次生事件的演化呈现出多种状态。

(一)突发公共事件的扩散方式

1．单向式扩散方式。单向式扩散方式是指突发公共事件在扩散过程中，上级次生事件的发生将导致下级次生事件演化，但下级次生事件不对上级次生事件演化发生作用的扩散方式。单向式扩散方式是突发公共事件扩散最为普遍的一种方式。单向式扩散方式的示意见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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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图1中，A为上一级次生事件，B为下级次生事件，上一级次生事件A的发生将导致事件B发生。

2．辐射式扩散方式。辐射式扩散结构耦合是指突发公共事件在扩散过程中，上级次生事件向多个次生事件扩散的方式。辐射式扩散方式在突发公共事件扩散中较为为常见，其特征是同一事件向若干下级事件进行扩散。见图2。

在图2中，A为上一级次生事件(也可称为原发事件)，B、C、D为下级次生事件(也可称为承受事件)。上一级次生事件A一旦爆发将导致B、C、D事件发生。

3．汇集式扩散方式。汇集式扩散方式是指突发公共事件在扩散过程中，若干上级次生事件向同一次生事件扩散的现象。依据上级次生事件是否同时发生扩散作用，汇集式扩散耦合又可以分为同时汇集式扩散耦合和非同时汇集式扩散耦合两种。汇集式扩散方式的示意见图3。

在图3中，A、B、C为上一级次生事件(也可称为原发事件)，D为下级次生事件(也可称为承受事件)。上级次生事件A、B、C汇集在一起作用于下级次生事件D。在汇集式扩散方式中，事件A、B、c与事件D是一种加和关系，事件A、B、C可导致事件D的发生。

(二)突发公共事件扩散过程中次生事件的性质

1．事件的关联性。事件的关联性是指下级次生事件对上级事件存在关联关系，上级次生事件的发生极有可能导致下级次生事件发生的性质。如地震导致火灾，化学品泄露导致环境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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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因此，次生事件的关联性是事件发生扩散的前提，是导致突发公共事件扩散过程的基本条件。

2．事件的可逆性。次生事件的可逆性是指由于次生事件具有自我退化的能力，次生事件发生后其退化能力能够缓解次生事件的演化程度的性质。如化学品泄露导致的空气污染的情况下，因为空气稀释能力的存在，可以使被空气污染经过一段时间的演化后恢复到正常状态。 3．事件的不可逆性。次生事件的不可逆性是指次生事件不具备自我退化能力，事件一旦发生就不能回到初始状态的性质。如化学品泄露导致人员死亡，涌浪造成的人员死亡等次生事件，这些次生事件具有不可逆性，人工应急措施不能干预次生事件的不可逆性。

4．事件的极限性。次生事件的极限性是指次生事件的演化具有一定的极限，次生事件继续强化也不会导致事件对下级次生事件演化形成影响的性质。如在人员受伤和人员疏散条件下，医院救治能力与人员安置能力发生饱和的现象。次生事件的极限性导致新的次生事件发生，且加剧下级次生事件的演化。

5．事件的强化性。次生事件的强化性是指次生事件在受到上级事件扩散影响的情况下，导致下级次生事件不断演化和扩散的性质。次生事件的强化性是一种普遍性质，只要存在扩散就具有强化性。次生事件的关联性是指次生事件之间的关系，而次生事件的强化性是指次生事件个体的特性。

6．事件的退化性。次生事件的退化性是指次生事件在受到上级次生事件扩散影响下，导致下级次生事件不断强化演化的同时，由于相关因素和事件可逆性的作用下，次生事件具有自我缓解强化性的特性。次生事件的退化性与可逆性之间具有一定的联系，只有当次生事件具有可逆性才可能实现退化性，可逆性是相对次生事件的不可逆性而言，而退化性是相对强化性而言。

(三)突发公共事件扩散中的动力类型

1．突发公共事件原发动力。突发公共事件原发动力源是导致一级次生事件扩散的初始动力来源。突发公共事件原发动力源持续的时间与具体事件的性质和类型有关，生产事故和自然灾害等事件的扩散动力源持续的时间较短，而群体性突发公共事件和公共卫生事件的能产生持续的扩散动力。突发公共事件初始动力源是导致突发公共事件演化的起始原因。

2．次生事件循环扩散动力。次生事件循环扩散动力源是指由多个次生事件形成的循环式扩散结构产生的扩散动力源，该循环能够导致次生事件不断循环演化，从而使得循环内的次生事件具有产生连续扩散动力的动力源。显然，突发公共事件循环扩散动力源的存在是因为事件在扩散过程中形成的循环扩散结构，循环扩散结构的消失将使扩散动力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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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次生事件极限扩散动力。次生事件极限扩散动力源是指由次生事件具有演化的界限，当其演化到极限状态的时候，次生事件将向下级次生事件产生持续扩散动力，导致其他次生事件发生的动力源。如在特定的时间与空间条件下，受伤人员数量不断增加，医院救治能力达到饱和程度极限以后，将导致受伤人员无法得到医治，从而导致死亡人数次生事件的持续演化。 4．次生事件互发扩散动力。次生事件互发扩散动力源是指由于次生事件之间具有相互依存关系，当上级次生事件向下级次生事件扩散，导致下级次生事件发生的同时，下级次生事件也会向上级次生事件产生持续扩散动力源。如在特定的时间与空间条件下，人员疏散和公路拥挤的相互作用，导致两个次生事件相互作用。但是，当上级次生事件没有受到其上级次生事件的影响时候，其将不会向下级次生事件扩散，上级次生事件也不会产生扩散动力源。显然，次生事件互发扩散动力依存上级次生事件受到其它扩散动力源的影响，且与下级次生事件具有相互依存的关系。

5．次生事件耦合扩散动力。次生事件耦合扩散动力源是指由于若干上级次生事件同时发生状态下，其扩散动力将耦合形成新的扩散动力。如在移民冲击地方状态下，移民不稳定，谣言将和滞留车辆一起形成新的扩散动力。但是，当上级任一次生事件没有扩散动力的时候，将不会导致下级次生事件的发生，上述扩散动力也不会耦合在一起形成新的扩散动力。显然，次生事件耦合扩散动力依存上级次生事件，并受到其它扩散动力源的影响，且与若干次生事件具有相互耦合的关系。

三、突发公共事件扩散影响因素的一些关系

突发公共事件的扩散过程主要受到事件扩散方式、下级次生事件的性质、事件扩散动力的影响，而三者之间相互影响又极大地影响了突发公共事件集合内部的复杂性。本文下面将分析事件扩散方式、下级次生事件的性质、事件扩散动力相互影响关系，才能有效地干预突发公共事件集合的整体演化。

(一)突发公共事件之间的性质对扩散方式的相关影响

突发公共事件在扩散过程中，次生事件之间的性质是导致扩散过程发生的基本条件。由于事件之间存在关联性、依存性与耦合性，致使事件之间发生扩散。其中，事件之间的关联性具有普遍性，它能够使上级事件向下级事件发生扩散，因此，关联性是事件之间发生单向式扩散、辐射式扩散、汇集式扩散的基本条件。此外，由于事件之间还存在依存性，使得两个事件之间发生往复的单向式扩散。事件的耦合性使得两个以上次生事件在一起导致汇集式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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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突发公共事件性质对扩散动力的影响

突发公共事件性质对扩散动力的影响是指在突发公共事件扩散过程中，次生事件的关联性使得事件扩散动力能够在不同的事件之间进行传递，但由于次生事件其它独有的特性能够对扩散动力起到持续传递、持续发生、延缓传递和逐渐丧失的三种作用。如次生事件的强化性能使其具有持续传递扩散动力的能力；次生事件的极限性使得次生事件在演化到极限的时候，能够产生持续的极限扩散动力；次生事件的可逆性使事件在传递扩散动力的同时，因其具有可逆性能够减轻扩散动力的传递；次生事件的可逆性和退化性如果足够强大，能够使得事件逐渐丧失扩散动力传递的能力。

(三)突发公共事件扩散方式对扩散动力的相关影响

突发公共事件在扩散过程中，单向式与辐射式扩散方式主要是传递上级次生事件的扩散动力，而汇集式扩散方式在承受上级事件的扩散动力的基础上，还产生新的扩散动力，但这种扩散动力不具备连续性。此外，当三个以上的单向式扩散方式因关联性产生的依次因果形成循环式链式结构，单向式扩散结构的组合将产生循环式扩散动力，当产生极限式和互发式扩散结构的时候，极限式和互发式扩散结构将产生新的扩散动力。

(四)突发公共事件扩散动力对扩散方式的相关影响

突发公共事件在扩散过程中，事件的扩散动力的存在使得扩散方式的持续存在，扩散方式随着扩散动力的消亡而解体。由于循环式、极限式、互发式扩散动力的存在，使得突发公共事件在扩散过程中的动力不仅仅来源于原发动力源，上述三种扩散动力能够在原发动力源消失以后，为事件的持续扩散提供动力。此外，扩散动力的存在导致部分扩散方式的形成，如在汇集式扩散方式的发生，两个以上次生事件之间存在耦合性之外，还需要扩散动力在相同时间共同作用，才能导致汇集式扩散的发生。

突发公共事件在扩散过程中，事件之间的关联性、依存性和耦合性都需要扩散动力的作用，只有当扩散动力的存在才能使事件之间的关系得到体现。此外，部分次生事件的性质体现还需要扩散动力的持续传递，如次生事件存在的极限性就需要扩散动力的持续作用，只有当扩散动力持续作用导致事件演化达到极限，次生事件的极限性质才能体现。

突发公共事件的扩散过程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次生事件的扩散方式、事件的性质与扩散动力影响了突发公共事件扩散行为。同时，由于上述三种影响因素的相互作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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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导致突发公共事件扩散行为的复杂性。因此，对突发公共事件扩散过程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能够有助于提出科学的应急干预对策，并构建有效的突发公共事件应急管理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