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４卷第２期 南都学坛（人文社会科学学报） Ｖｏ１．３４ Ｎｏ．２ ２ ０ １ ４年３月 Ａｃａｄｅｍｉｃ Ｆｏｒｕｍ ｏｆ Ｎａｎｄｕ（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ｉｔｉｅｓ ａｎｄ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Ｍａｒ．２０１４ 春秋时期淮北江淮 地区的政治生态与地理结构 徐峰 （南京师范大学社会发展学院，江苏南京２１００９７） 摘要：春秋时期，苏皖淮北与江淮之间小国林立。这些小国夹在吴楚两个大的诸侯国之间苟 延残喘。淮北江淮间政治生态的分散与寡弱和这片中间地带“过渡”、“廊道”的地理结构有着密 不可分的联系。廊道是一种危险的景观结构，能分割生境斑块，阻断基因或物种流，造成生境破 碎化。而吴楚争霸，在试图穿越廊道结构时，不得不与此中的政治群落发生冲突，这便是“干扰” 的出现。这种地理结构还具有遗传性影响，在中古时期同一片地域，政治生态和族群势力有着类 似的表现。 关键词：淮北；江淮；政治生态；地理结构 中图分类号：Ｋ２２５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２—６３２０（２０１４）０２—００２７—０４ 西周时期，周人曾经多次挞伐淮北与江淮地 外面则是亲疏有别的姬姓诸侯国、异姓诸侯国以 区，但总体而言，周人对这个区域的经略并不成 及蛮夷戎狄。春秋时期，花心虽逝，花瓣犹在。这 功。进入东周时期，区域社会之间不断靠拢、逐渐 些花瓣便是大大小小相互竞争的诸侯国。 前移的统一之路开始提速。苏皖淮北江淮地区也 西周之时，淮夷是一个族群的联合体，属于分 不由自主地卷入到这场通向帝国的洪流中去。本 枝性结构。其中徐国，常被认为是它们的领头羊。 文之目的，在利用传统文献与铜器铭文，考察这片 当时周王室在西北，淮夷于东南。两者争锋，目 地域在秦帝国即将降临的前一阶段，它所经历的 标、方位明确。以徐国为首的淮夷可以团结起来 政治生态，并从长程的视角归纳出淮北江淮频受 与周人争斗。进入春秋时期则不然，敌人不止一 外域势力干扰和挤压的地理结构。 个。南方的吴、西面的楚，个个都有了居中的向往 和问鼎中原的意念。这些诸侯国好似外层的花 一、吴楚夹攻下的政治生态 瓣，不断地向中心靠拢。而居于之间的淮夷小国， 西周时期，周人与苏皖的淮北江淮一带保持 便不可避免地受到冲击。 着持续而密切的关系。但是这种关系不是和善 淮夷由很多小国组成，大致可分为赢、偃二 的，而是对立冲突的。周人与苏皖淮北江淮一带 姓，它们大多可以追溯到皋陶。这些小国中，徐国 的淮夷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的战争：周初的东征 最强大。徐国在西周时期，屡与周人构兵。西周 东夷、淮夷；穆王时期以徐国为首的淮夷对周的反 灭亡之后，其一度沉寂，在文献中有关徐国的记 叛及相应的平叛；厉宣时期对淮夷的征伐。周人 载，要到鲁庄公二十六年方见。是年，“公会宋 对淮夷的压榨是相当严苛的，这是淮夷反叛的重 人，齐人伐徐”。在漫长的时间历程中，徐国主要 要原因。由于长期政治与军事上的高压，淮夷在 是夹在吴、楚两国之间苟延残喘的。徐、楚的战争 西周时期的发展空间严重受限。这种状况一直持 关系始于僖公十五年（前６４５）。该年春，“楚人伐 续到公元前７７１年犬戎入京，西周覆灭。后来的 徐，徐即诸夏故也。三月，盟于牡丘，寻葵丘之盟， 历史发展表明，淮夷刚从周王室这样强大的中心 且救徐也。孟穆伯帅师及诸侯之师救徐，诸侯次 势力的重压下摆脱出来，却又陷入了更多敌人的 于匡以待之”。杨伯峻解释，徐与齐为婚姻之国， 包围中。西周亡后的政治格局是由“重瓣花朵” 徐在僖公三年灭了可能为楚之与国的舒，这是在 向“多极世界”转变。“重瓣花朵”是严文明形容 帮诸夏的忙 ”。这里面有一层族群意识形态的 中华文明起源格局的一个词语 ，此处借用以形 关系。在西周时期，徐是淮夷族群联合体之首，是 容西周王朝的政治格局，周王室是“花心”，在其 夷人。而楚，则是南蛮。《史记・楚世家》载熊渠 收稿日期：２０１４—０１一Ｏ５ 作者简介：徐峰（１９８２一 ），男，江苏省靖江市人，博士，讲师，主要从事考古学和历史地理学研究。 南都学坛 ２Ｏｌ４年第２期 日：“我蛮夷也，不与中国之号谥。” ” 因此，楚 对徐亲近诸夏大为不满。当年冬天，楚国在娄林 （今安徽泗县东北）打败了徐国。 徐国地望，一般认为在今安徽泗县附近。顾 颉刚指出，大徐城在安徽东北角泗县北百余里，当 洪泽湖和土山湖之间 。陈秉新认为古徐城在 今江苏泗洪县东南大徐台子 。曾昭炳、尹焕 章考证认为徐国范围西至安徽东北，北至山东以 南，南至洪泽湖周围，徐国故城在今泗洪重岗或崔 集乡 。 楚国伐徐是其北上与东进争霸之旅中的一个 环节。中原诸侯为了牵制楚人北进，开始培植吴 国，促其攻楚。春秋中晚期，楚人的东进和吴人的 北上发生了矛盾，于是吴楚围绕这一带展开了旷 日持久的争战，而夹处其间的小国，处境之险劣， 可想而知。 鲁成公七年（前５８４），“吴始伐楚、伐巢、伐 徐，子重奔命。马陵之会，吴入州来，子重自郑奔 命。子重、子反于是乎一岁奔七命。蛮夷属于楚 者，吴尽取之，是以始大，通吴于上国”。所谓“奔 命”，杨伯竣注为“奔驰以御吴军” ”。吴所伐 的巢乃殷周古国，属于淮夷族群联合体的一员。 春秋时的巢国在今安徽巢湖市东北。州来即今安 徽凤台。据此可知，吴人势力已侵入江淮。 到昭公四年（前５３８）夏，“楚子、蔡侯、陈侯、 郑伯、许男、徐子、滕子、顿子、胡子、沈子、小邾子、 宋世子佐、淮夷会于申”。楚子扣留了徐子。楚 执徐子，是因为徐为吴出，疑其贰焉。翌年冬，楚 人组织的盟军攻伐吴国，徐在其中，很可能是被楚 裹挟而战。此时距吴始伐徐又已数十年，徐既为 吴出，可见在此期间，吴与徐曾有联姻。《左传・ 昭公四年》：“徐子，吴出也。”《尔雅・释亲》：“男 子谓姊妹之子为出。”ｌ９８８年江苏六合程桥东周 三号墓出土一件罗儿匝，春秋晚期器。铭有“罗 儿口口余吴王之姓”字样。姓，读作甥。何琳仪 初步断定罗儿匝可能也是徐器 。又李学勤早 先推测，徐王弟又觯之弟又即《左传・昭公四年》 吴出的徐子 。陈秉新、李立芳同意此观点，并 引古籍补充：“《广雅・释诂》：‘罗，列也。’弟又， 次又缶作‘次又’，当读为‘次右’。《吕氏春秋・ 季冬》：‘乃命太史，次诸侯之列，赋之牺牲。’高诱 注：‘次，列也。’准古人名字相应之例，罗儿应是 名，次又是字，徐器铭文又作弗又。” 由此可 知，罗儿乃徐子，吴王之甥。 徐、吴除了联姻关系外，徐国在政治上曾阶段 性地服从吴国。据１９８３年江苏丹徒大港北山顶 出土的春秋晚期青铜器甚六铸钟与甚六鼎上的铭 文可知器主为徐王之孙，甚六鼎铭末有“以伐四 方，以从攻王”字样 。鉴于这层关系，楚人对徐 人很不放心。昭公六年（前５３６）传：“徐义楚聘于 楚。楚子执之，逃归。惧其叛也，使蘧泄伐徐。吴 人救之。令尹子荡帅师伐吴，师于豫章，而次于乾 豁。吴人败其师于房钟。” 徐人前年刚刚加入伐吴大军，吴如今又救徐， 春秋时局可谓瞬息万变，徐人夹在吴楚两者之间 的棋子命运已经初显。 又史籍纪载，昭公十二年（前５３０）：“楚子狩 于州来，次于颍尾，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 陵尹喜帅师围徐以惧吴。楚子次于干溪，以为之 援。”这里，楚子又狩于州来。说明吴人势力已不 在此。楚人的这次军事行动以失败告终。 昭公十八年（前５２４）楚收取州来。昭公二十 三年（前５ｌ９）吴大败楚国，夺回州来，并在此后牢 固地把州来控制在自己手中。翌年，虽然楚国调 动“舟师”想侵入吴国，夺回州来，但却无功而返， 反而失了两个城邑。可见，吴楚为ｊ－州来有过反 复的争夺，州来是吴楚争霸的一个关键性小国。 州来可能也是一个淮夷小国，日后成了姬姓蔡国 的迁居地。 昭公二十七年（前５１５），吴国内乱，公子掩余 奔徐，公子烛庸奔钟吾。掩余、烛庸是经过ｍ腥政 变上台的吴王阖阊的政敌，所以，阎间对接收掩余 与烛庸政治避难的徐国和钟吾非常生气。昭公 十年（前５１２），吴子令徐人交 掩余、钟吾人交ｊ｛Ｉ 烛庸，二公子逃往了楚国。吴王阖庐发怒，派人逮 捕了钟吾子。之后进攻徐国，堵住山上的水再灌 人徐国。徐国灭亡。徐君章禹剪断头发，携妻迎 接吴王。吴王加以慰问后送走了他，让他的近臣 跟着，于是逃至楚国。楚国的沈尹戌领兵救徐国， 但已经晚了。于是就在夷地筑城，让徐围困君住 在那里。徐国在吴楚两国之间摇摆不定、苟延残 喘多年之后，终于为吴所灭。 除了徐国之外，徐国曾经的淮夷族群联合体 还有很多小国，他们大多在徐国灭 之前就逐个 被吴楚消灭了。如上文．所引《史记・楚世家》谓 楚成王二十六年，相当于僖公十四年灭英。鲁文 公五年（前６２２），六人叛楚即东夷。秋，楚成大 心、仲归帅师灭六。英、六在族源上属东夷，《史 记・夏本纪》：“封皋陶之后于英、六。” 公元前 ６２２年冬，楚公子燮将蓼一并灭了 ．臧文仲闻六 与蓼灭，叹日：“皋陶、庭坚不祀忽诸。德之不建， 民之无援，哀哉！” 文公十二年（前６１５），群舒（在今安徽舒城、 庐江、桐城一带）叛楚，子孑Ｌ逮捕ｒ舒子平和宗 子，又乘机包围巢地，但是并未灭其国。成公十七 年（前５７４），舒庸人趁楚败于鄢陵，引导吴人包围 巢，进攻驾地，包围厘地和虺地，依赖吴围而不设 防。结果楚国公子橐师袭击舒庸，将之灭亡。顾 栋高《春秋大事表》七之四指出，驾与厘皆在今安 徽为无县境。虺则在今安徽庐江县境 … 。从 这段记载来看，江淮的南部此时也已经在楚围的 控制范围内。襄公二十五年（前５４８），楚国的蘧 ２０１４年第２期 徐峰：春秋时期淮北江淮地区的政治生态与地理结构 ・２９・ 子冯、舒鸠背叛楚国，屈建帅军进攻舒鸠，吴人援 救。此战楚战胜了吴，遂包围舒鸠，将之灭亡。至 此，群舒被消灭殆尽。 又过了数十年，昭公二十四年（前５１８），楚国 组织水军侵略吴国疆土。沈尹戌不看好此行，并 预言楚国要失城邑。后果如其所言，吴人趁楚边 境守军不备，灭巢和钟离而还。 钟离，传统文献认为在今安徽凤阳县东北。 近年考古工作者在安徽蚌埠双墩发现一座春秋中 展三部曲，以及“原生型、次生型、续生型”国家发 展三模式¨ “ “ 。这个观点长期指导着中国考 古学界在区域社会进程方面的研究。以苏皖淮北 江淮地区春秋时期的政治格局而言，很多淮夷小 国应当还处在“古国”这个阶段。虽然东周时期 即将迈人帝国，按照苏秉琦的理论，此时当是方国 林立的阶段，但是考虑到不同区域发展的不平衡， 笔者以为东周时期当是方国与古国并存，以淮夷 而言，其下不少成员国实际上国小人稀，与吴、楚 晚期圆形墓葬，墓主为钟离国君柏 。与其相邻 的凤阳卞庄也发现一座春秋中晚期墓，据铜铭，墓 主为钟离公柏之季子康¨ 。可见蚌埠与凤阳两 墓之墓主乃父子关系，进而可证传统文献关于钟 离地望记载之正确。 由上述可知，西周时期那些被周人归入“淮 夷”或者“南淮夷”的一众小国，是在吴楚两国的 夹攻下逐个被翦灭的。吴楚是致使淮夷诸国消失 的主要原因。与此同时，淮夷内部其实也有纷争。 比如前文已经提到的僖公三年徐人取舒，徐、舒本 是同宗，徐所取之舒当是群舒之一支。又如，根据 最近的考古资料，钟离国和传统上认为是它的宗 主国的徐国也有纷争。蚌埠双墩在一号春秋墓中 出土了两件带铭铜戈。其一内部末端铭文为“余 子白取此之元戈”。胡部则为“童丽公柏获徐 人”。另一件戈胡部铭为“余王容巨此自作其元 戈” 。由此可知这两件铜戈原先的主人为徐 人，后为钟离公柏获得，又在戈胡部加刻铭文。这 一铭文的发现反映了两国的关系一样是不稳定 的。钟离与徐国曾经发生过战争。钟离取得过胜 利，并且俘获了徐人及其兵器，故刻铭记功。 在苏皖淮北与江淮地区先秦时期的社会进程 中，公元前５１２年是个重要的年份，这一年，淮夷 族群联合体的领头羊徐国灭亡，它标志着淮夷的 结束。一个在淮北与江淮区生存了几百年的本土 族群，被外域势力瓦解消灭。当然，所谓淮夷的消 灭，主要指的是诸多古国的王及贵族阶层的消亡， 当地仍有众多平民，甚至小贵族生活是无疑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东周末期，秦灭六国之时，淮 北与江淮地区又迎来了一个新的转折点。范哗在 《后汉书》卷八十五《东夷列传》中为淮夷总结了 最后的归宿：“秦并六国，其淮、泗夷皆散为民 户。”¨ 活跃了百年的江淮间一大族群联合体 遂成为秦汉统一帝国郡县下的编户齐民。 二、淮北江淮的地理结构及遗传性影响 苏秉琦在研究中国文明的起源时，曾经于２０ 世纪８Ｏ年代从辽西地区的材料入手，提到一个区 域的发展经历了“古文化（指原始文化）、古城（指 城最初分化意义上的城和镇）、古国（指高于部落 的、稳定的、的政治实体）”三个阶段。在此 基础上，他又提出“古国、方国、帝国”国家形态发 这样的国家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春秋时期苏皖淮北江淮地区淮夷的政治生态 是而局促的。从长时段的视角来看，这种历 史现象非自春秋始，而是有着长久（自新石器时 代以来）的文化基础。这一破碎的文化与政治生 态环境显然与处于底层的地理结构有密切的联 系。所谓“结构”，是指长期不变或者变化极慢 的，但在历史上起经常、深刻作用的一些因素，如 地理、气候、生态环境等¨ ”。那么淮北江淮地区 属于什么性质的结构呢？众所周知，苏皖的淮北 江淮可以看作是以淮河中下游为轴线而南北延伸 的一片自然地理带，这片地带处在山东中原地区 和环太湖流域宁镇地区的中间，是个天然的过渡 地带。顾炎武曾经形象地形容这片地域是 “脊”Ⅲ 。淮北江淮过渡带的特征是毋庸置疑 的。但是过渡带更多地让人联想到连通、交融的 功能，而忽视了过渡带地理结构中潜藏的一种危 险。所以，我曾经在一篇文章中借用景观生态学 中的“廊道”理论来形容淮北江淮 。“廊道”是 与本底有所区别的一条带状土地，是一种狭长形 斑块 ”。虽然淮北江淮这片地带可能并不如三 峡或河西走廊那般狭长，但是廊道并不仅仅是从 地形上来界定，还应包括功能。景观生态学理论 认为廊道大致具有四种功能：１．生境，能为某些物 种提供生存与发展的暂息地。这种物种多了，便 在形式上构成不同的斑块。２．传输通道（如植物 传播体、动物以及其他物质随植被或河流廊道在 景观中运动）。３．过滤和阻抑作用［如道路、防风 林道及其他植被廊道对能量、物质和生物（个体） 流在穿越时的阻截作用］。４．作为能量、物质和 生物的源或汇。即廊道的作用有两个：一个是连 通，一个是阻隔。如果是国家统一时期，连通的效 果非常好；反之，则阻隔的功能就会突出。 就连通的功能而言，早在新石器时代，环太湖 流域、宁镇地区的考古学文化便与山东地区、中原 地区的文化通过淮北江淮地区发生密切的交流。 在陶器、玉石器、符号、纹饰方面有相当的一 致 。众多的物资、人群曾经通过淮北江淮发生 南北向的流动或迁徙。淮北江淮地区也为外来文 化提供了暂栖地，比如崧泽文化、良渚文化、王油 坊类型龙山文化、岳石文化，这些文化皆在淮北江 淮之间有过停留，它们是以异质性斑块的形式嵌 南都学坛 ２０１４年第２期 人淮北江淮地区的。从宏观和长程的视角看，它 们的存在具有间歇性和分散性，属于一种破碎化 生境。而这种景观格局也影响到了后面的历史时 个历史时期对政治生态、文化发展发生影响，地理 结构也具有遗传性。在此，我们不妨简要地看一 看中古时期的情形。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南方无 论是守国还是向北方进攻，江淮必据必守。反之， 北方欲压迫江南，江淮也是必夺必取。所以在这 时期，形成了明显的中间地带。中间地带是南 一期。目前一种新兴的学科景观遗传学从发现空间 遗传格局人手，首先发现种群遗传的空间结构特 征，然后将其与景观结构、环境因子相联系，进而 推测景观环境对种群遗传结构的塑造作用和对种 群进化的影响 。淮北江淮的廊道结构对于该 区的政治群落的塑造有着遗传性影响。西周时 期，淮夷族群联合体的形成是淮北江淮地区为那 些遭受周人挞伐的东夷提供的一个栖息生境，由 北、割据的产物，而中间地带一旦产生，就反 作用于、割据的形势。中间地带出现、存在与 消亡，是南北综合国力相较量的结果 ”。这个 中间地带再次为一些小规模的族群势力提供了栖 息生境，同样的，这种生境是分散和破碎的。《魏 于淮夷是一个分枝性结构，于是在形式上由多个 种群构成，这些种群一直延续到春秋，在政治生态 上呈现为一种破碎化生境，这种政治景观结构与 新石器时代并无本质性的不同。诸多淮夷小国生 存于淮北江淮这一廊道地区，当南面的吴和西面 的楚意图争霸，要从这个廊道通过时，这些小国无 疑扮演了妨碍、阻抑的角色。在这种情况下，吴楚 在试图穿越廊道结构的过程中，不得不与廊道中 政治群落发生冲突，这便是“干扰”的出现。在吴 楚势力的冲击干扰下，淮北江淮区的政治群落受 到损伤，结构开始发生变化。景观生态学理论还 认为，斑块越小，越易受到外围环境或基底中各种 干扰的影响¨ ”。对照上文淮夷诸国的命运不难 发现，这种现象在春秋时期淮夷身上得到了体现。 三、结论 淮北江淮区的这种地理结构当然不仅仅在某 ［参 考 ［１］严文明．中国史前文化的统一性与多样性［Ｊ］．文物， １９８７（３）． ［２］杨伯峻，编著．春秋左传注［Ｍ］．北京：中华书局，２００９． ［３］司马迁．史记［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５９． ［４］顾颉刚．徐和淮夷的迁、留——周公东征史事考证四 之五［Ｊ］．文史，１９９０（２３）． ［５］陈秉新，李立芳．出土夷族史料辑考［Ｍ］．合肥：安徽 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５． ［６］曾昭熵，尹焕章．江苏古代历史上的两个问题［Ｊ］．江 海学刊，１９６１（１２）． ［７］何琳仪．程桥三号墓盘叵铭文新考［Ｊ］．东南文化， ２００１（３）． ［８］李学勤．从新出青铜器看长江下游文化的发展［Ｊ］．文 物，１９８０（８）． ［９］江苏省丹徒考古队．江苏丹徒北山顶春秋墓发掘报告 ［Ｊ］．东南文化，１９８８（３、４）． ［１０］顾栋高，著．吴树平，李解民，点校．春秋大事袁［Ｍ］． 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９３． ［１１］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安徽蚌埠市双墩一号春 秋墓葬［Ｊ］．考古，２００９（７）． ［１２］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凤阳市文物管理所．安徽凤 书・蛮传》：“（蛮）在江淮之间，依托险阻，部落滋 蔓，布于数州。东连寿春，西通上洛，北接汝、颍， 往往有焉。其（蛮）于魏氏之时，不甚为患，至晋 之末，稍以繁昌，渐为寇暴矣。白刘石乱后，诸蛮 无所忌惮，故其族类，渐得北迁。陆浑以南，满于 山谷。” 。 这些蛮族的种类繁多，言语不一， 与东周时期的政治生态很是相似，属于分枝性结 构。最有趣的是，史书中曾经将汉末江淮间的一 支人群竟称为“淮夷”。这岂是地理结构的类似， 连地理结构导致的相同的政治生态都让人产生了 历史的错觉。如《后汉书・孝桓帝纪第七》载： “方今淮夷未殄，军师屡出。”李贤注日：“本初元 年，庐攻盱台，广陵贼张婴等杀江都长。盱 台、江都并近淮。故言淮夷。” 此“淮夷”非彼 “淮夷”，实指庐江的反叛势力。因其地旧为淮夷 分布，故以“淮夷”称之。” 文 献］ 阳卞庄一号春秋墓发掘简报［Ｊ］．文物，２００９（８）． ［１３］孔令远，李艳华，阚绪杭．徐王容居戈铭文考释［Ｊ］． 文物，２０１３（３）． ［１４］范晔．后汉书［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６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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