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经典的建构及其在当下语境中的转变

理论搽索　每个民族在不同的时代会建构起属于本民族文　化或本历史阶段的文学经典。无可否认，文学经典　的建构首先取决于作品文学性和艺术性的高下，但　经典文本的确立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而且　当各种制约文学经典建构的因素达到均衡或文学力　量相对分散的时候，经典的确立就会　审定和监督、干预实施的制度保证，在５Ｏ～７Ｏ年代，　同样借助各种机构（学校、文学研究机构、出版社、　报刊等），通过不同的方式进行。”④除了依靠政治权　力来建构经典以外，一个社会的文学经典还可以依　靠“学术”权力来建构。陈晓明先生在理解经典时　说：“关于典律，人们自然会追问这是　谁的典律？谁的经典？这种典律维护　相对艰难一些。当中国步人商业化社　会以后，先前那种依靠政治或学术权　力来建构经典的范式被悄然打破，没　有政治和学术权力的大众却成了建构　文学经典的主导力量。　文学经典是怎样建构起来的呢？　一部文学作品何以被确认为经典呢？　佛克马和蚁布恩在《文学研究与文化　参与》一书中对经典作了多重界定，　其中一层的含义是：“精选出来的一　了怎样的传统和既定的文化秩序？”⑨　随着中国当前文化语境和学术思想氛　围的好转，“人人都有创建文学经典　的权力，但实际上这种职责落在很少　部分文学专业的知识分子身上。”　因为只有这部分知识分子才控制并掌　握着话语权力。尽管没有行政干预的　强制性，但文学经典的这种建构方式　一些著名作品，很有价值，用于教育，而　且起到了为文学批评提供参照系的作　用。”　那究竟是谁精选出来的文学作　品可以被视为经典呢？谁确立的文学　经典才具有合法性呢？事实上，文学　经典的建构首先涉及到话语权力的问　并非让所有的人心悦诚服，因为其背　后仍然存在着话语权力的争斗，这类　经典最终得以建构的关键是以打败其　他多种文学观念为代价的。那些建构　经典的知识分子表面上是要以他们的　知识为社会文化消费指路，但他们追　求服务社会的终极目的却是对权力话　语的掌握。杨乃乔先生对那些阐释经　典文本的“思者”（当然是知识分子）　的价值取向做过这样一针见血的描　述：“倘若我们拂去这些思者在阐释　中追寻经典文本终极意义的智慧，裸　露在我们视域的即是思者的阐释无非　是强借经典文本而追寻所谓原初意义　来维护传统及传统的权威性，以此最　终满足自我庇荫于传统与权威之下的　权力话语的表达。”④因此，无论是借　助政治权力还是学术权威来建构经　典，其实质都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政治　题，没有话语权力或话语威信，就无以　确立文学经典。这种权力首先来源于　政治权力，经典“背后无疑隐蔽着不　同时期处于强势地位的社会集团的审　美霸权。典律（即我们所说的经典　引者加）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但　——每一次的变更都与社会的政治、经济、　文化资本的变更息息相关。……从整　体上来说，典律的形成和维护都反映　了强势集团的利益。”②正因为经典是　话语权力的象征，所以每一个历史时　期都会有人借助政治权力推出一些经　典的文学作品，从而进一步稳固自己　的意识形态对文坛乃至全社会的支配　地位，“从某种意义上讲，经典不仅是　提供指导的思想宝库和解决问题的工　具，也是钳制思想与维护统治的工具。”④通过　政治权力确立起来的文学经典的价值观念和思维方　式必须与主流意识形态相吻合。文学经典的确立离　不开政治权力的支持，在“政治至上”的年代，建构　文学经典的渠道较多，洪子诚先生在谈到２Ｏ世纪　５Ｏ～７Ｏ年代的经典建构方式时认为，“文学经典的　当代文坛２００６年第２期　或学术权威，进而掌握话语权力。在　此需要说明的是，依靠政治权力建构　的经典具有当下性，与主流意识形态　结合较紧密；而依靠学术权威建构的　经典相对而言具有历时性，其学术性和文学性较强。　但随着中国社会的转型和人们价值观念的变　化，文学经典的建构方式也发生了较大改变。在一　个“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社会里，商业化生产方式　几乎左右了中国社会所有行业的运营．文学也被视　为可以赢取利润的商品。伴随着后现代主构思　４２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理论掾索　潮的涌人，文学上的“一元论”和“中心论”也朝不保　强但在思想价值的取向上与主流意识不符的文学作　夕，文学经典的权威不复存在。因此，我们不约而同　地将我们这个时代概括为“多元化”时代，那种依靠　“权力”建构文学经典的方式在当前的文化语境中　很难再发挥作用了。每个阶层、每种学术思潮和价　值观念都企图构建自己的经典，但他们建构起来的　经典却遇到了共同的难题——互不认同，我们真正　品逐出经典之门，其实质仍然是希望借助这些文学　经典来实现执政者对社会话语权力的控制，从而达　到稳固其政治权力的目的。学术权威建构推行的文　学经典必然会牺牲其他文学观念支配下写成的文学　作品，其实质还是为了掌握知识话语权力。而大众　阅读建构起来的经典虽然不存在“推广”的问题，但　大众的阅读能力与经典文本所具有的可读性之间总　会存在差距，与其说是大众阅读建构了当前的文学　步人了文学经典危机的时代。“当代中国的社会意　识本身分歧很大，不同的社会阶层，不同的年龄，不　同的利益集团，不同的地域和不同的教育阶段，他们　各自的信仰、信念与趣味有很大差异，现在已经很难　找到某种统一的思想强权将他们整合在一起。”＠没　有将全社会整合在一起的思想强权就不会有被全社　会所接受的文学经典。不过，在中国当前的商品经　济条件下，文学像商品一样，消费对象的多寡成了衡　量作品好坏的标尺。一些通俗文学因为拥有庞大的　消费对象而确立了自身在文学领域的地位。在一个　缺少文学经典的年代里，至少金庸的作品是个亮点，　他的武侠小说在现代传媒（电视、电影）的帮助下迅　速占据了文化消费市场。金庸作品被大众树为经典　的现象给缺少经典的时代提供了重建文学经典的某　种范式。王宁先生曾说，通俗文学被大众广泛地接　纳“打破了少数权威人士对经典确立的垄断，打破　了隐藏在经典确立背后的权力运作机制的操纵……　从而为经典的调整甚至重构提供了有益的阅读经　验。”⑨全社会工作中心的转移导致了没有政治和思　想强权来推行文学经典的情况，这种自下而上的通　过大众阅读来确立经典的做法也许就是中国文学经　典重构的方向。但这却给我们留下了一个耐人寻味　的问题，通俗文学在新文化运动时期被斥为“鸳鸯　蝴蝶派”一类的“低俗”作品，当时肯定没有人会预　料到它会在一个世纪左右的轮回中占据文学经典的　地位。连一些学院派知识分子也不得不承认金庸等　经典，不如说是在经典建构失范和经典缺席的年代，　大众只有将“通俗”视为“经典”，这是大众在文化沙　漠中做出的无奈选择。在实质上，大众阅读建构文　学经典时所掌握的是商业化意识形态的话语权力，　只是它建构经典时依附的不是政治权力和学术权　威，而是商品消费。所以，几乎所有文学经典的建构　在实质上都是对某种话语权力的追逐和维护，文学　经典成了权力华丽的外衣。文学经典的确立过程实　质上是一种文学观念或文学力量取得文坛话语权力　的过程，同时也是其他文学观念或文学力量被强权　整合的过程。　文学经典建构的各种方式在每个时代都呈共时　性的存在，它们共同作用于文学经典的建构，只是不　同的时代因为对经典的诉求不同而会偏重于某一种　方式而已。在商品社会里，经典的建构方式就会偏　离政治和学术权力而倾向于大众阅读和大众消费。　不管哪个时代通过哪种方式建立起来的文学经典，　其实质都是为了拥有并维护某种立场或某个阶层的　话语权力。　注释：　①佛克马、蚁布恩：《文学研究与文化参与》，北京大学出版社　１９９６年版，第５Ｏ页。　②⑤⑧陈晓明：《经典焦虑与建构审美霸权》，《山花）２０００年９　期。　所写的通俗小说为经典之作。这究竟说明了什么？　是大众阅读为当前的经典重构提供了范式吗？是通　俗文学也能够被视为经典吗？还是我们今天在商品　意识的“熏陶”下迷失了经典建构的标准呢？思考　这样的问题有利于我们客观地站在文学性立场上建　构文学经典。　以上分析了文学经典的建构范式及其转变，其　实不管哪种方式都是一种思想强权对其他思想和意　识的“殖民”，都是一种话语方式对其他话语方式的　霸权。政治权力建构文学经典时必然将那些艺术性　③⑥颜敏：《经典的涵义和经典化问题》，＜创作评谭》１９９８年２　期。　④洪子诚：《中国当代的“文学经典”问题》，《中国比较文学》　２ｏｏ３年３期。　⑦杨乃乔：《偏见与误谈——文学阐释学的哲学反思》，《文艺争　鸣》１９９６年３期。　⑨王宁：《“文化研究”与经典文学研究》，《天津社会科学》１９９６　年５期。　（作者单位：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　责任编辑树凯　４３　当代文坛２００６年第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