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中的高级叛将

一，张国焘

1 资料图：晚年的张国焘。 [保存到相册]

大雨中的张国焘

张国焘人生最大的败笔,是1938年叛变投靠并成为军统特务,可谓自导自演了一幕“缔造者反对”的丑剧。

但是叛徒的日子并不好过。一方面是内部的倾轧,另一方面,是张国焘误以为其他党人像他一样易变。新中国成立后成为战犯的军统大特务沈醉,获释后撰写了大量回忆文章,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关于张国焘的。

张国焘叛变之初,党做了大量挽救工作,但他一意孤行,执意投靠。蒋介石以及军统头目戴笠起初如获至宝,有求必应。沈醉回忆说:“戴笠企图利用张国焘过去在的地位和关系,大搞对组织内部进行打入拉出的阴谋活动。最初对张国焘寄以极大的希望,满以为只要他能卖一点力气,便可以把党搞垮；张国焘说要在陕甘宁边区设立一些策反站,戴笠马上照他的计划办理。真是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这时张国焘不仅是戴笠宴客时座上最受欢迎的嘉宾,也是戴笠引以为最得意的部属。他每次请客准备邀请张国焘去参加时,往往先告诉他的朋友,并且用很骄傲的口吻先向朋友们介绍说:‘明天你来吃饭时,便可以看到党里面坐第三把交椅的人物了!’”

这个大叛徒为了博得戴笠的好感,使出浑身解数为戴笠卖命。但他的策反工作极其失败。他在党控制区设立策反站以瓦解党的“高招”,被戴笠接受了,但钱花了,人派出去了,几个月时间过去了,结果不但一个人没有被策反过来,反而被派出去的人中却有的一去不复返了。

戴笠大怒,张国焘黔驴技穷,又有了新的主意:企图把陈独秀策反过来。当时,武汉沦陷后,陈独秀迁到了四川江津。张国焘向蒋介石建议,由知名人士访问陈独秀,请他谈谈对抗日战争的看法,将其中有利于的言论,编辑成册,公开出版发行,来对付延安的宣传,其效果肯定要比御用文人的文章好得多。蒋介石欣然接受了张国焘的建议,派戴笠和胡宗南去见陈独秀。但陈独秀得知对方来

意后,一口拒绝。戴、胡二人遂扫兴而归。从此,张国焘在戴笠眼中已一文不值,备受责难和冷落。

在戴笠面前的失宠,让张国焘体会到了寄人篱下的郁闷。沈醉在回忆录中讲过这么一回事:过去张国焘有一辆专用小轿车,沈醉以汽油进口越来越困难为由,将其专车取消,改为有事出门需要用车随叫随到。不过,这“随叫”就不一定能“随到”了。有一次,军统刚从国外搞回来几辆新的小汽车,沈醉便去试试这些车的性能。当时张国焘需要用车,沈醉吩咐派一辆三轮车。当沈醉把几辆新车试了一遍后,张国焘被雨淋得周身湿透,坐着三轮车进到汽车间来,他一跳下车,暴跳如雷。但沈醉一句话就把他打发了:“张!请收起你的那一套吧,这里不是延安!要识相一点!”

沈醉回忆说,当时张国焘闻听此言,立即满面通红,眼泪几乎掉下来,沈醉还想再挖苦几句,在一旁的人忙连劝带推地把张国焘拉出去,让他坐一辆新车走了。张国焘一路上没说一句话——此时,他是不是想起了,当初红一方面军与红四方面军在四川懋功会师时,天下大雨,等人步行三里,在雨中恭候他。而他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在警卫员的簇拥下飞奔而至……

张国焘的晚年,穷困潦倒,1979年死于加拿大一家养老院内。但历史仍然没有把他遗忘,在今天的一大会址纪念馆内,他的照片高高挂着。这就是历史。

二.顾顺章的魅影

1931年12月1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亲自签发了一道“通缉令”:《苏维埃临时人民委员会通缉令——为通缉叛徒顾顺章事》,上写:“苏维埃临时特通令各级苏维埃,红军和各地赤卫队,并通告全国工家劳苦群众:要严防反的阴谋诡计,要一体缉拿顾顺章叛徒,在苏维埃区域,要遇到这一叛徒,应将他拿获交法庭审判；在白色恐怖区域,要遇到这一叛徒,每一战士,每一工农贫民分子有责任将他扑灭。缉拿和扑灭顾顺章叛徒,是每一个战士和工农群众自觉的光荣责任。”

这其实是一份对顾顺章“格杀勿论”的严令,在历史上,由对一个叛徒特下这种“通缉令”,可谓极为罕见。

顾顺章被称为历史上最危险的叛徒。因为他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秘密组织特科的负责人,掌握了大量机密。顾是工人出身,他于1931年在武汉被捕。当时他完成任务后,没有返回上海,而是在汉口与一女子姘居,没钱花了,居然化名为“化广奇”,在新市场游艺场表演魔术,还颇受欢迎。结果被他此前一个叛变了的部下发现,这个魔术师被当场逮捕,迅速押解到武汉绥靖公署行营。当时大喜过望,因为他们知道,这个魔术师的真实身份是特科的“天字号”人物黎明,当然黎明是他的化名,他的真名叫顾顺章。

顾顺章被捕后即叛变,并供出所知一切机密。幸亏打入中统内部并担任特务头子徐恩曾机要秘书的钱壮飞,及时获取顾叛变的绝密情报,并抢在特务动手之前通知党机关转移,在上海的党及江苏才未被破坏,周恩来等党主要领导得以幸免于难。但顾顺章还是给造成了极大破坏——他被押解到南京的第二天,就向特务机关指认了领导人之一的恽代英,当时,恽代英正被关押于南京军人监狱,化名王作霖,身份尚未暴露,而且马上就要被营救出狱。旋即,恽代英壮烈牺牲。

在中统特务疯狂破坏地下组织过程中,顾顺章经常亲往策划、指挥。1931年6月,顾顺章带领特务前往,捕获了另一领导人蔡和森。蔡和森刚烈不屈,结果以极其惨烈的方式牺牲——刽子手野蛮地用铁钉把他的四肢钉在墙上,然后用刺刀将他的胸脯戳得稀烂。

失去利用价值的顾顺章,最后被蒋介石下令杀死。时间是1935年6月,他的死况甚惨——因为顾顺章“名气”甚大,传说他不仅精通化妆术、魔术,而且会催眠术,甚至“土遁术”。为此,临刑前特务给顾顺章用一根铁链穿了“琵琶骨”,以镇其邪术,防其逃跑。

这个穷凶极恶的叛徒只留下了一张照片。他生前从不照个人照,后来人们从上海市全体委员合照中剪切下来一张,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面目模糊,神情阴鸷,犹如历史中一个可怕的魅影。

三.红军叛将龚楚

龚楚不但是老红军，而且是百色领导人，张云逸，，龚楚，还有红七军军长李明瑞，当然电影【百色】是把这两人抹去了的。李明瑞死时才三十五岁，他的死有几个版本，后来龚楚的回忆录是被特务杀。当时由谭震林负责的政治保卫局，权势熏天，中下级军官只凭怀疑，就可马上肃反，而且上至最高指挥下至普通士兵，每一级都有特务监视，动辄得咎，一认为你有问题，连审讯都免了，要么立马毙，要么直接用大刀砍，或者活埋。当时死掉的冤魂成千上万，一分钟前还是同志，一分钟后立马酷刑侍候，点天灯，剖腹挖心，上

老虎凳，活埋（龚所谓万人坑）。

当时宁都的季振同黄中岳，带来一万七千人，乃第五军团总指挥，因黄中岳人事安排问题而与赵博生（）一言不合，立马被肃反。又龚楚之所以叛逃，乃实在觉得恐怖了，他认为这不是他出来干的初衷，他认为自己虽是江西苏区留守一把手，但权力都被苏联顾问如李德之流生杀予夺，左倾肃反又凶，乱杀冒进，每个人都朝不保夕看不到前途。

有一黄埔军校出来的师长杨遇春，原系红12军35师长，龚楚老部下，后因地主成份全家被杀，自身也危殆，只身一人逃出后入军统，终身誓与为敌；又一林野，原红四军高级军官，因地主成分全家被当地农会中杀死，当地农会还让朱德交人，朱德不交，后任红12军参谋长，得罪了当时政委谭震林。谭后任政治保卫局分时，大权在握，决定除掉林野，当时林野毕业于上海大夏的女友刚从福建到苏区探亲，一并被杀。

据龚楚后来回忆录，一天谭向龚汇报要“送林野回老家”，开始龚以为是龙岩，后谭震林狞笑道：送他回阎王老家。龚不忍，也觉得没道理，求项英，项英不许；又求当时已经下野的瞿秋白阮啸仙，爱莫能助。当夜龚请林野夫妇吃饭时，肝肠寸断又不敢明言，为保林野女人，还说让她先住一晚，让林野先走，一旁陈毅项英都明白了，也赞同，可惜小别新婚，林野女人完全不知龚是在救她，还沉浸在重逢喜悦中。 第二天转移赴任途中，随行的两特务员突然变脸，先一大刀砍在本就腿上有伤的林野左肩，被他女人死死抱住，林野狂奔，又被特务一刀

砍中右肩，他搏斗一会又想逃跑，被赶上来一刀将身体劈成两半，另一特务又用大刀将林野女人疯狂砍死。像这样的事情在当时苏区，尤其长征前后，几乎天天都在发生。

又，赤卫军杀地主狠，地主倒算亦狠，整个苏区笼罩在你杀我我杀你的恐怖气氛中，让龚楚下定决心只身脱逃，他用计甩掉了时刻监视他的十几个特务员，回了故乡，后来49年后又辗转到了（二次叛逃前叶剑英让他游说当时守卫海南岛的同乡薛岳，他知道回来没好果子吃，没去滞在），改名兴办实业，写两本书（据说基本得到杨尚昆与的认同，认为基本属实），他还画画，港台市场他的文墨据说几大千大洋。

终于，九0年龚回乐昌长乐镇，当地也欢迎他回的一个主要原因，是要引资，事实上他在龚氏宗亲会的影响力就值十几个亿，据说还与他通过电话，一代叛将龚楚，以九十高龄寿终，子孙满堂，得其所哉。

红军叛将龚楚 ——是非几何？

龚楚，长征后留守苏区，红军代总参谋长。作为红军第一叛将，是耶？非耶？

一、红军 何以叛逃

龚楚（1901～1995），广东乐昌长来村人，15岁入广州市立一中，16岁参加粤军。1927年5月，在韶关任“北江工农讨逆军”总指挥，率部参加南昌。1928年1月，与朱德、陈毅、王尔琢等发起湘南。1928年5月，与朱

毛组成前敌委员会，头颅与朱毛同一价位：捉到2万大洋、击毙1万、报信5千。1929年任红七军长，后任粤赣军区司令、红军代总参谋长。

1934年10月，红军主力西撤，任留守江西苏区军区参谋长，后任湘粤桂边区分局，兼区红军总指挥。1935年5月2日，只身离队，留下一份“脱离声明”。

红军，何以叛逃？起因是，红十二军参谋长林野夫妇，遭自己人背后大刀冤杀，龚楚无力相助。又见长征时，预防暴露秘密，逃跑投敌，将不可靠之人，于“万人坑”。况且自己被周恩来批评过，身边警卫即为政治保卫局特务，随时都有不测。由此对前途失去信心，才“脱离而去”。 二、林野冤杀 无助暗嚎

龚楚叛逃的首要因素是，林野夫妇遭到冤杀，他无力相助。林野，红12军参谋长，得罪军政委谭震林，即被调离。1934年秋，红军主力突围，林野任野战军总司令部参谋，随军行动，因脚受过重伤，行走不便，朱德调他回军区留守。林野回到瑞金，恰逢其妻找他，说不出喜悦。

然而，噩运来临。林野向西江军区司令部报到第二天，谭震林到龚楚办公室，对龚说：“报告参谋长！我们准备请林野回家去！” 龚楚以为要林野回龙岩老家工作，即说：“司令部正需要林野这种参谋人才，我看还是另外调人到龙岩去吧。” 谭震林狞笑一声：“不是要他到龙岩去，是要他回老家！” 龚楚一个寒噤，忙问：“林野同志是老，并没有错误啊！” 谭震林严厉而坚定地说：“林野思想不正确，立场不坚定，又是地主阶级出身，早已对他怀疑。再也不能让他混在队伍中。我报告项英同志，已得到同意。”

龚楚认为像林野这样年轻有为同志，并无明显错误，仅仅怀疑就要杀掉，实在难以接受。谭震林虽然地位比龚低，却是“国家政治保卫分” ，直属领导，操握留守红军全体人员生杀大权。

龚楚找到项英：“林野究竟怎样处置？你有考虑吗？” 项英庄重回答：“谭震林意见很对，在这严重斗争环境，为了利益，顾不到私人感情了！” 当天下午三点，项英通知林野，说是派他重赴红军学校任职，并请他们夫妇吃饭。陪餐的龚楚知道，这是“最后的晚餐”。眼看这对恩爱夫妻笑意写在脸上，浑然不知，自己既无法援救更不能泄露天机，心如刀绞。忽然想到应该救下无辜林妻，便说：“林野同志，今晚去红军学校有15里路，天快黑了，此间有空房，让你太太暂住一晚，明天再派人送她去，好吗？” 一旁项英、陈毅顿时领悟，

附和道：“龚同志意见很好，林嫂子明天去好！”可这对恩爱夫妇婉谢好意，他俩哪里知道龚楚真正用意呢？

事后，那两个在途中奉命动手的特务员，向龚楚报告经过：走十里路，已入夜，林野先行在前，林妻在后，一位黄同志拔出大刀去杀林，其妻大叫，双手拖住黄不放，林野发足狂奔，另一特务立即赶上，举刀便砍。如此，林野夫妻二人，即被冤杀。

三、政治保卫 提心吊胆

促使龚楚叛逃第二因素是，政治保卫局残忍。1934年6月，红军最高领导层决定突围。为保证突围时没有逃跑及投降，政治保卫局着手整肃。为处置大批“动摇干部”“反对阶级”，在瑞金北面与云都交界的大山深处，设立特别军事法庭，山涧木桥下便是“万人坑”。审讯只是一句话：“你犯了严重反错误，队伍不能容许你，现在送你回去。”然后押着犯人到坑边，一刀一脚，即下“万人坑”。残酷大，直到红军主力突围，一个月后，才告结束。 红军撤退长途行军，由政治保卫局人员组成收容队，与后卫警戒同行，落伍官兵如无法抬运，便毫不留情击毙，以免被俘泄密。红军中除政委与政治部主任，各级长官不知政治保卫局卧底，不知道身边警卫，多是经过“政治保卫局”培训特务，时刻监视，随时可对自己动手。红七军军长李明瑞，就是被跟随多年心腹卫士林某击毙，林某就是奉命监视李明瑞的特务。政治保卫局内部也互监互督，没有人受到绝对信任。

这一时期被冤杀的还有，红五军团总指挥季振同，与参谋长赵博生，在人事安排上有所龃龉，即被以“读书”为名软禁，10月与部下另一将领黄宗岳同时被杀。

龚楚自己，也有“历史污点”。1933年5月，周恩来主持会议宣布：“对龚楚在工作中所犯，对前途灰心丧气，甚至发生动摇，右倾机会主义错误，进行严肃批评教育，并给予开除党籍一年处分。”随即红军总部召开思想斗争大会，对龚楚批判。政治保卫局要收拾龚楚，也有“历史依据”。 四、理想愿望 期待何朝

龚楚参加志愿是，创造一个幸福美好社会。可土地时期，农民向地主豪绅激烈清算，地主豪绅伺机向农民惨酷报复，斗争循环不已，既违背人道主义精神，也没有增进人类幸福，反而农村经济破产，民众生活困苦。人性毁灭，人道毁灭，人格也毁灭，自由平等，更谈不到，这样的手段，难道是所应追求的理想吗？

1933年5月，龚楚与周恩来发生工作意见分歧，被大会批斗。34师政委黄苏揭发龚生活腐化，在广西红七军时期花千元代价娶妻，实属无中生有。散会后龚楚质之，黄答曰：“这个消息我也是听人家说的，人人都知道我和你是老同志，在斗争会上我若不批评你，便是我缺乏无产阶级意识。所以我不得不将这件事说出，反正事情已经过去，我们老同志还是老同志，何必介意？”

1935年5月2日，龚楚出于对遥控的“第三国际”愤恨与党内残酷斗争恐惧，避开身边特务员，只身巧妙逃脱，留下声明给政治部何主任： 何同志！你回来时候，我已到广东去，以我一个负方面重任的同志，脱离你们而逃，你们该觉得惊奇？诚然，站在中国党立场责骂，是我错。但我要告诉你们，中国党已不是为广大人民谋福的真正党，已经变成在苏俄役使下的党。走向毁灭国家、毁灭人民以及毁灭世界人类文化道路。红军主力西去时，对党内干部大，你们难道不寒心吗？这些事一向是我所坚决反对的；对党的提出建议与纠正，结果是个人被处分。今后呢，我还能盲从他们去干杀人放火的勾当吗？我如何对得起国家和人民？更如何对得起自己良心呢？我出走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人各有志，从此一别。

龚楚陈述何以脱红：我在这一斗争期间，逐渐体验到与我的理想背道而驰。我并预感到：如果统治中国，未必是中国人民的幸福。 回乡后，龚楚先后任上校参谋、少将参谋。抗战胜利后，出任徐州。1949年11月，龚楚率部投诚。后到办实业，在港40年，期间赴美，拿到“绿卡”，最终归返，以写作书画自娱。

1980年代后期，发布公告：“不再追诉原军政人员建国前罪行” ，年近九十的龚楚萌发回乡之念。乐昌为讨好龚楚，拨款7万原式原样重建龚家老屋。

1990年9月13日，龚楚携夫人王兰芬抵韶关，乐昌县委部、侨务办摆酒接风，龚楚递上三封信――分别致“老同事”、杨尚昆和王震。1995年7月24日，龚楚在乐昌老家辞世，享年94岁。

当地得到回报是，龚楚姪孙龚庆韶，个人回乡投资，还牵线引资与他人合作投资，1990年代为乐昌引资四亿余，也算龚楚最后泽被乡梓。

龚楚一生，颠沛流离，又叛逃，出国又回归。何是？何非？还请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