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０年第２期（总第５６期） 西南教育论丛（季刊） 对“教育家＂的几点思考 夏倩倩 ［西南大学教育科学研究所重庆北碚４００７１５］ 摘要：时下关于“教育家”的话题备受关注，在此着重探讨教育家的基本内核——人格内核、思想内核和实践内核 以及判断教育家的实践标准，并剖析现阶段我国缺少教育家的原因：教育界专家和教授的躁动浮夸与利欲熏心、基 层教育工作者的隐性“碌碌无为”、教育管理的行政化与官僚化、教育学术的“近亲繁殖’ 日益严重的学术 等内因以及众多外在因素。 关键词：教育家；基本内核；实践标准；原因 Ｓｏｍｅ ｔｈｏｕｇｈｔｓ ａｂｏｕｔ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ｉｓｔ Ｘｉａ Ｑｉａｎ—ｑｉａｎ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ｏｆ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Ｓｏｕｔｈｗｅｓｔ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Ｃｈｏｎｇｑｉｎｇ ４００７ １ ５） Ａｂ￣ｒａｅｔ：ｔｈｅ ｔｏｐｉｃ ａｂｏｕｔ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ｉｓｔ”ａｔｔｒａｃｔｓ ｍｕｃｈ ａｔｔｅｎｔｉｏｎ ｃｕｒｒｅｎｔｌｙ．Ｔｈｅ ｗｒｉｔｅｒ ｍａｋｅｓ ｕｓｅ ｏｆ ｔｈｉｓ ｃｈｏｉｃｅ ｔｏ ｓｔｕｄｙ ｔｈｅ ｂａｓｉｃ ｋｅｒｎｅｌ ｏｆ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ｉｓｔ－ｐｅｍｏｎａｌｉｙｔ ｋｅｍｅｌ、ｍｅｎｔａｌｉｙｔ ｋｅｒｎｅｌ ａｎｄ ｐｒａｃｔｉｃｅ ｋｅｒｎｅ１．Ａｎｄ ｔｈｅ ｐｒａｃｔｉｃｅ ｓｔａｎｄａｒｄ ｏｆ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ｉｓｔ，ｆｉｎａｌｌｙ ａｎａｌｙｚｅ ｔｈｅ ｒｅａｓｏｎ ｗｈｙ ｎｏｗ Ｃｈｉｎａ ｌａｃｋ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ｉｓｔｓ：ｉｎｃｌｕｄｉｎｇ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ａｌ ｃａｕｓｅ ｓｕｃｈ ａｓ ｔｈｅ ｆｌｉｐｐａｎｃｙ ａｎｄ ｇｒｅｅｄｙ ｆｏｒ ｐｒｏｆｉｔ ｏｆ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ａｌ ｅｘｐｅｒｔｓ、ｔｈｅ ｃｏｍｍｏｎ ｓｔａｔｅ ｏｆ ｔｅａｃｈｅｒｓ ｗｈｏ ｗｏｒｋ ａｔ ｔｈｅ ｇｒａｓｓ ｒｏｏｔｓ、ｔｈｅ ａｄｍｉｎｉｓｔ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ｂｕｒｅａｕｃｒａｃｙ ｏｆ ｔｈｅ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 ｓｙｓｔｅｍ、ｔｈｅ ｒｅｌａｔｉｖｅ－ｂｒｅｅｄｉｎｇ ｏｆ ｔｈｅ ａｃａｄｅｍｉｃ ａｎｄ ａｃａｄｅｍｉｃ ｃｏｒｒｕｐ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ｏｍｅ ｅｘｔｒｉｎｓｉｃ ｒｅａｓｏｎｓ．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ｉｓｔ；ｂａｓｉｃ ｋｅｒｎｅｌ；ｐｒａｃｔｉｃｅ ｓｔａｎｄａｒｄ；ｒｅａｓｏｎ ２００６年３月５日十届全国四次会议上，温家 育家？这一连串的问题颇值得我们深思。 宝在《工作报告》中第一次明确提出“培养和 陶行知曾说：“我们常见的教育家有三种，一种是 造就一批杰出的教育家”。２００９年９月，在北京第三十 政客的教育家，他们只会运动、把持、说官话；一种是书 五中学召开教师代表座谈会上温又一次语重心长 生的教育家，他只会读书、教书、做文章：一种是经验的 地提出了“教育家办学”的思想，“我们需要有大批有真 教育家，他只会盲行、盲动，闷起头来，办……办…… 知灼见的教育家来办学，这些人应该树立终身办学的 办”。①显然，在陶行知和大家的眼中，这三种类型的教 志向，不是干一阵子而是干一辈子，任何名利都引诱不 育家都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教育家”，那么什么才是真 了，把自己完全献身于教育事业。”在今年的省部级主 正的教育家呢？教育家的标准是什么？ 要领导干部研讨会上，温再一次强调“要努力培养 一、教育家的基本内核和实践标准 一大批有志于献身教育事业的教育家，倡导教育家办 查遍《辞海》和《汉语词典》中都无“教育家”的词 学。” 条，有关社会科学的词典也无‘‘教育家”的条目。概念的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大计，教师为本。”“教 模糊和混乱是造成大家对“教育家”误解的重要原因。 育家”、“教育家办学”成为当下热论的话题。时代呼唤 孙孔懿在《论教育家》中说：“教育家虽是杰出人 教育家，那么什么才是教育家？现阶段衡量真正教育家 物，但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他们的智力、能力、兴趣、爱 的标准是什么？为什么自建国以来缺少名副其实的教 好等方面各不相同、各有所短，有的善于思想、有的长 ８ 于理论、有的精于谋划、有的乐于实干。’＠他把教育家 根据个人贡献的领域分为教育思想家、教育理论家、教 育行政家、教育实践家、教育改革家、教育活动家、教育 事业家。 家，理念鲜明独特的是教育思想家，着力改革教育并取 得成效的是教育改革家：然而教育德育专家、教育思想 家、教育改革家不是所谓的真正的“教育家”，真正的教 育家在其基本内核上应同时具备高尚的人格、崇高的 精神境界，独树一帜、见解深刻的教育思想和教育改革 的胆识和成效。 笔者以为，教育家并不是一系列各领域、各专长的 教育专家的集合体，也不是具备某些特征和特性的教 育工作者的集合体，它应该是从整体、宏观、理性的角 度对工作在教育战线上的群体进行质的把握和高度的 概括。通过对历史国内国外著名的教育家的剖析，教育 其次，教育家的产生不同于院士评选，既难确定名 额，也很难制定可操作的标准，最权威的只能是社会实 践检验——用事实说话。梁启超先生曾提出一个“真人 家之所以称之为“教育家”，它首先要具备三个基本的 内核即共性：人格内核、思想内核、实践内核。 人格内核即教育家的人格，它是教育家的立身之 本，更是教育家区别于其他行业专家的重要标志。它是 教育家在长期社会实践活动中形成的教育信仰、教育 智慧、教育艺术、教育风格的总和，也就是他在为人、为 师、为学、为文等方面的一以贯之的崇高风格。＠身为教 育家，应该是人性丰富、人格完善、人品高尚的人，具有 “悠悠万事，唯此为大”的对教育的终极关怀，具有“学 而不厌”的求实精神和“诲人不倦”的责任心，要言行一 致、表里如一、敢于说真话，不为名利所惑，独善其身， 甘于奉献。 思想内核即教育家的思想。教育家之所以脱颖而 出，成为具有社会影响力的人物，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 其鲜明、独特、具有普适性和操作性的教育思想，没有 鲜明、独特的思想就不足以称之为“教育家”。 实践内核即教育家的改革和实践。能否把抽象的 理论、先进的理念融会到每一个具体的教育环节之中， 这是教育思想家与教育家的明显区别。教育家应该是 改革的实践家，创新的实践家。他们能够与时俱进，善 于发现新情况、新问题、新趋势；善于捕捉机遇，采取新 措施，建立新机制。这是当代教育家的明显特征。④ 当然，在复杂的国际形势和国内背景下，教育家这 个群体仍有其各自独特的蕴意，包括能力、兴趣、爱好、 风格、性格、思维方式、等。这些统称为教育家的个性。 由于人的差异性和特殊性，每个教育家的个性也不甚 相同，因此笔者认为，这些独特的个性不足以成为教育 家共同拥有的特质即共性，但是这些个性并不阻碍他 们成为教育家。 对于教育家的三个基本内核，是紧密联系和共存 的。只是具备其中～方面或者两方面，不足以称之为真 正意义上的教育家，而只是某一领域或两个领域的教 育专家和学者。教育家是“大家 ‘杂家－ｔ９ ９而不是“专家” “学者”。拥有高尚的人格和崇高的境界是教育德育专 物”的概念。他说：“如何而后可以为真人物？必其生平 言论行事，皆影响于全社会，一举一动，一笔一舌，而全 国之人皆注目焉，甚者全世界之人皆注目焉，其人未出 现以前，与既出现以后，而社会面目为之一变，若是者 庶可谓之真人物也已。’ 也提出了一条判断 真人物”的 实践标准即主要应看其对社会改革和社会进步的推动 作用。同样道理，对于教育家资格的认证，也应该按照 实践标准行事，把他置于与整个社会的联系中进 行——他们对社会影响的过程和结果，才是他们“本质 力量的打开了的书本”０⑤ 二、我国现阶段缺少教育家的原因 “一说起教育家，人们就会想到中国从古代到近代 先后有孔子、韩愈、朱熹、蔡元培、陶行知等，而西方也 有柏拉图、苏格拉底、夸美纽斯、赫尔巴特、杜威等不少 大教育家。到了近代，在一些人看来，好像只有西方有 教育家，像布鲁纳、布鲁姆、苏霍姆林斯基等，而中国似 乎没有。’’对于为什么当代还没有出现在全国非常有影 响的教育家的问题，顾明远先生曾分析说：“我国教育 工作者一般分为两类：一类是教育实践工作者，他们耕 耘在教育第一线，培养了大批人才，但是不注意总结经 验；有少数人虽有创新实验，也总结过经验，提出过一 些自己的教育见解，但还不成体系。而另一类是教育理 论工作者，他们大多从事教育理论研究，很少参与教育 实践，因此虽有许多科研成果，但缺少实验的支撑，实 践的检验，他们的理论还不能影响我国教育的全局。旧 这种分析很有道理，专业分工和个人能力的差别 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教育工作者的全面发展，使得现 阶段所谓全面、德才兼备、远瞩、有影响力、卓有造 诣的“教育家’ 錾寥无几。 笔者认为，当前我国教育家的缺失是一系列因素 综合作用而产生的顽固的“杂症”。对于这个顽固的“杂 症”，我们应顺藤摸瓜，追根溯源，从本质上、根本上找 出其内在和外在的原因，以待解决并铲掉障碍，为教育 家的成长和发展创造良好的环境。 ９ 首先，教育家的缺失是令教育战线工作者所深思 的棘手问题。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教育内部存 在的顽症和怪症是其根本原因。 员具有师承关系，或来自同一所学校甚至同一导师，更 为严重地，整个学科和专业都是由师生关系的成员组 成。那么这种由师生关系的成员组成的学术研究群体， 第一、教育界专家和教授的躁动浮夸与利欲熏心。 教育研究工作是坐得住几十年冷板凳，耐得住寂 寞和清贫的极其复杂和艰苦的事情。可是作为教育界 的领头羊——专家和教授，在他们一部分人的头脑中， 学术为我升职所用、教学为我赚钱所用、出书为我扬名 就属于“近亲繁殖”。＠它不仅对高校的发展产生消极的 影响，而且极易滋生学术，破坏学术自由的底蕴， 扼杀学术创新。近年来，学术的新闻也每每见诸报 端并大有增长的趋势。学术界学风不良的氛围在一定 程度上了“教育家”的科研创新和学术争鸣，这对 所用、招研究生为我人脉所用的观念可谓根深蒂固。没 有了“人生为一大事来，做一大事去”的豪壮情怀和为 教育献身的斗志；没有了“教师是天底下最神圣、最光 辉的职业”的荣誉光环，却是“世间人人皆为利而往，人 人皆为名而来”的浮夸与趋利心态。他们日益关心自己 的职称、工资和奖金、名气、权势，少了一丝淡静、多了 一丝躁动；少了一些无私，多了一些私欲。 第二、基层教育工作者的隐性“碌碌无为”，缺乏上 进的动力。 作为奉献在第一线的教育工作者，他们日夜辛勤 付出，孜孜不倦，其精神可嘉。可是目前，我国教育工作 者者面临的困境是职业倦怠。十年如一日，纷繁、细微、 复杂的工作消磨了曾经的激情和斗志，只是为了保住 饭碗，在课堂上照本宣科、固步自封、了无生气，不再继 续研究和探讨教学方法，不再继续为明天的课堂认真 准备和深思熟虑。这种隐性的“碌碌无为”状态使得教 师一味满足现状，不思进取，缺乏上进的动力。 第三、教育管理的行政化、官僚化。 零点研究咨询集团董事长袁岳说：“教育作为社会 的一部分，它有其自身的规律。行政化做法可以用于一 时的调整与纠偏，但不适合长期、整体地管理教育工 作，否则，它会弱化教育创意和学术竞争，并使那些本 应受到重视、并遵循教育规律去处理的重要问题纳入 行政化模式中。’囝当下，行政化、官僚化的管理模式使 得最有可能成为教育家的群体——校长沦为了教育行 政命令的“奴隶”，繁琐的事务束缚了校长们自由发展 的空间，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思考教育问题，更不用 说立足自身实际，改革教育。“有一个好校长就有一所 好学校”。当这样的一个准教育家群体不能摆脱行政化 困境，不能有自由的办学环境，不能充分地实践自己的 教育理念，我们社会所呼唤的真正意义上的“教育家 “也必将离我们远去。 第四、教育学术的“近亲繁殖”和日益严重的学术 。 “一般认为，一个学科、专业或学术研究团体的成 １０ 未来“教育家”的培养和成长是非常不利的。 其次，评判一人能否称之为“教育家”，主要看其对 社会进程的影响力，是用外显的教育实践来说话的。不 可否认的是，在广袤的教育大地上，仍有那么一些默默 无闻、潜心改革教育的仁人志士。由于受到区域、信息 流通、权势、名气和关注度的影响，他们的事迹无人知 晓，他们的理念无人发扬。诸多外在的因素和阻碍 了未来“教育家”的发展和强大。 再次，教育家的缺失也与我国的历史传统和大众 心理有关。我国是一个有着５０００年优良文化传统的古 老的国家，文化的传承对于国家的生存和发展具有重 要意义：而文化的创新却是一个渐变的过程，长期的过 程。这决定了我国对待文化传统是传承性大于创新性。 同样道理，在教育上注重像先哲学习，尊师重古，沿袭 古代教育传统和教育观念，这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教 育创新，使得有胆量开辟、有魄力创新的教育家风毛麟 角。如果将这种传承性发展到极致，极易产生一种“病 态”的大众心理：常常缅怀过去，对古人啧啧称叹，认为 古人无法超越；而对现在执著献身于各领域的人士却 无动于衷，漠不关心。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为什么说 起教育家时，大众的脑海里总是孔子、韩愈、朱熹、陶行 知等，而当代的教育家却寥寥无几。 教育家吕型伟曾说过：教育是事业，需要奉献；教 育是科学，需要钻研；教育是艺术，需要创新。中国需要 教育家，呼唤教育家。中国教育的革新和发展需要那些 乐于奉献、擅长钻研、敢于创新的教育家。 注释： ①方明．陶行知教育名篇【Ｍ】．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 ２００５．４ ②孙孔懿．论教育家【Ｍ】 ｂ京：人民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６ ③孙孔懿．论教育家［Ｍ】 ｂ京：人民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６ ④李希贵．为了自由呼吸的教育［Ｍ】．北京：高等教育出版 社２００６．５ （下转第３０页） 师”是否有必然关系，需要进一步进行研究；又如，有评 论和报道指出第五届评选出的百位高校教学名师九成 头顶“官衔”，［３】虽然与本研究结论有所出入，但学者 整与专业认证、精品课程课程（教材）建设与资源共享、 实践教学与人才培养模式改革创新、教学团队与高水 平教师队伍建设、教学评估与教学状态基本数据和等 项目结合起来，促进我国高等教育规模、结构、质量和 效益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构建和谐发展的高等教育 新体系。 “化”、教师“行政化”的现象确实比较突出。分析历 届评选结果，带有行政职务的教学名师比例越来越大。 名师评选化折射学术行政化，部分教学名师挂着 几个甚至十几个头衔的现象值得警惕。 教育部和财政部于２００７年启动了国家级教学团 队建设项目（ｈｔｔｐ．＇／／ｊｘｔｄ．ｚｌｇｃ．ｏｒｇ），并于当年评审、资助 了１００个国家级教学团队。该项目计划从２００８年至 ２０１０年，每年评审、资助３００个国家级教学团队，旨在 通过建立团队合作的机制，改革教学内容和方法，开发 教学资源，促进教学研讨和教学经验交流，推进教学工 作的传、帮、带和老中青相结合，提高教师的教学水平。 图２：高等学校教学名师奖学历变化趋势（院校、 ． 实际上，部分省市、高校已经有意识地开始将教学名师 和教学团队建设有机结合起来，已经开展以教学名师 作为带头人组成教学团队申报国家级教学团队建设项 目。 高职院校未计入） 未来的教学名师评审，应该不断完善指标，充分考 虑学校类型、东西部地区、性别和学科的差异，正确把 握学历、职务与名师成长的关系。在完善评审指标的同 时，也要注重名师评选的导向和示范作用。本科类教学 将高等学校教学名师奖评选表彰和教学团队建设 项目有机结合，超越名师奖的工具性目的，是克服名师 的“个人英雄”情节，实现“质量工程”内涵建设的重要 途径。 名师既要具有较高的学术造诣，又能长期从事基础课 教学工作，积极主动承担本专科教学任务，注重教学改 革与实践，努力探索教育教学规律，教学水平高，效果 好；高职类教学名师要成为“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的 引领力量，在推动高等职业教育工学结合、产学合作改 革方面发挥模范带头作用，为高职“双师结构”的师资 团队建设提供正确的指引。 （三）由“教学名师奖”向“教学团队奖’，迈进 “高等学校教学名师奖”是教育部的“质量工程”建 参考文献： 【ｌ】张维．基础课要由教授讲授［Ｊ］．高等工程教育研究， ２００１（３）：４ 【２］宋毅．我国高等教育发展和【Ｒ］．上海水产大学教 务处编印“本科教学信息简报”，２００７（４０）：５，［ＥＢ／ＯＬ］．ｈｔｔｐ： ｍＷＺＸ．ｓｈｆｕ，．ｅｄｕ．ｃｎ／ｕｐ＿ｎｅｗｓ／２００７７９９４５３３０６３４．ｐｄｆ，２００７－４・．２６ ［３］朱建华．高校教学名师九成有行政职务［Ｎ】．科学新闻， ２００９．－９－．１ １（８） 设的一部分。“质量工程”是一个系统，应将专业结构调 （上接第１Ｏ页） ⑤孙孔懿．论教育家【Ｍ】．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６ ⑥续梅．教育家离我们并不遥远．访中国教育学会会长 参考文献： 【ｌ】孙孔懿．论教育家【Ｍ】．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６ 顾明远［Ｎ】．中国教育报２００７．３．１１ ⑦袁新文．赵婀娜．赵梓斌．教育学院校长张炳良回 ［２】续梅．教育家离我们并不遥远－访中国教育学会会长 顾明远［Ｎ】．中国教育报２００７．３．１１ 应：“教育家”们在哪里【ＥＢ，０Ｌ］．ｈｔｔｐ：／／ｎｅｗｓ．ｓｃｉｅｎｃｅｎｅｔ． ｃｎ／ｈｔｍｌｎｅｗｓ／２００９／１０／２２４２８９．ｓｈｔｍ ⑧周秀梅．本色还原．再议学术“近亲繁殖，，【Ｊ】．理工高教 研究２００６（１０） 【３】袁新文．赵婀娜．赵梓斌．教育学院校长张炳良回 应：“教育家”们在哪里［ＥＢ／ＯＵ．ｈｔｔｐ：／／ｎｅｗｓ．ｓｃｉｅｎｃｅｎｅｔ． ｃｎ／ｈｔｍｌｎｅｗｓ／２００９／１０／２２４２８９．ｓｈｔｍ
